於梁不禁笑出聲來,沒想到尉遲家的名頭這麼好使……當然,從這門子的反應來看,尉遲家這些子弟,平日裏可沒有少在河東郡幹些飛揚跋扈的事情,否則哪會將人家嚇成這樣。
這一次門子的效率更快,幾分鍾不到便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道,“家主,家主請各位進去。”
當下就有人在前麵帶路,於梁等人跟上,他走在這柳家大院中,瞧了瞧這院落中的布局,對這柳家人的品味基本上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個字……裝!
由於商賈身份,這院落占地麵積和用的材料都有著嚴格的限製,並不能逾矩,所以這柳家人便想方設法的卡在“紅線”上,比如朝廷明文規定不能用官窯紅瓦,他們便用最上等的琉璃瓦片代替。
再如院落的麵積不能超標,但他們這院子裏卻各種設施都要弄全,什麼假山活水雕刻圍廊之類的應有竟有,隻是擠在這不夠大的空間裏,看上去美感大打折扣。
這種心態於梁簡直太理解了,那是想做人上人卻不得的糾結情緒,看不起務農為生的泥腿子,但又不被上層人所接受。
一路走到內院的中堂,自有下人前來迎接,帶領他們一行人到客廳內坐定,好茶上著,隻是等了約莫一刻鍾之久,依舊不見家主到來。
幾個尉遲家的弟子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來,向仆人詢問柳汝成的去向,但那些仆人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行了,你們不用逼問了,他們家主不肯見我們而已。”,於梁端著茶杯敲著桌麵,笑道,“但是也不想趕咱們走,所以就這麼耗著,等咱們耐心費盡了,自己就會走的。”
“這狗東西,敢這麼對我們尉遲家?!”,一幹尉遲家子弟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差點就要破口大罵出來,倒是於梁見怪不怪得聳聳肩道,“很正常嘛,你們倒台了不是?換做平時他們會來得飛快的。”
他這話頓時讓一幹尉遲子弟表情尷尬起來,不過於梁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隻是笑著道,“這是事實,雖然很難接受,但是咱們必須得認清形勢不是?要繼續飛揚跋扈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有那個地位才行。”
“所以你們也不用抱怨柳家的人不接待咱們,商賈不是俠客,不一定要講義氣,也不是儒士,苛求他們拋開身份看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的屬性便是要趨利避害,否則怎麼賺錢嘛。”
於梁並不介意給這些尉遲子弟上一課,畢竟這些弟兄以後都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首先得跟得上他的思路才行。
他一席話落下,整個大堂中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隻是片刻後,一陣清脆的巴掌聲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
“好道理,真是道出了我商賈的心思。”,一個穿著錦服的中年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這人氣度還算不錯,舉手投足間明顯是專門訓練過,帶著幾分貴族範,當然,於梁依舊從他身上嗅到了銅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