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牙的臉色蒼白,孫瑜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當即淡笑一聲,拍了拍少年的肩,道:“啊,景師弟,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而且是最壞的情況,從你方才吸納靈氣而散發的熾熱感來看,亦可能為你五行屬火所致。”
景牙抬起頭,訝道:“真的?”
孫瑜點點頭,道:“所以你大可不必為‘血戮’一事上心,作為心法功課的授課師兄,理應將所有可能之事告知與你,嗯,你們下午還有功課,就先回吧,今後在修煉上有何疑問盡管找我便是。”
“嗯,多謝師兄。”
景牙拱手微笑,剛欲轉身卻似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哦,孫師兄,敢問您是在哪部典籍中見過‘血戮’之說的?”
孫瑜怔了怔,道:“叫作《啟明大典》。”
少年再次道了聲謝,然後便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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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這名少年的身影,孫瑜眼神複雜,似被某種疑問所困擾,最後他轉去身子,抬頭不經意間望向觀心殿右側正中央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早已泛黃了的古畫,不過紙張卻並未出現褶皺,畫裏的內容也不複雜,乃是兩名年輕人在瀑布之下對弈,其中一人身著淺藍布衣,泰然自若,手持黑棋,宛然一副成竹於胸的模樣,而另一人穿著赤衣,卻是凶神惡煞,反手握劍,似乎下一刻若是輸了便會舉劍刺向前者……
孫瑜當年入門時這幅古畫便掛於此處,他聽師父蒲信說道過,這幅畫中那名泰然自若的年輕人正是道宗開宗立派,天下第一聖賢玄清子,而那麵露惡相之人好像是他的師弟,喚作玄葉;畫中所描述的正是二人年輕時一次對弈的場景。
不知為何,今日看這幅畫令孫瑜頗感幾分古怪,卻又道不明哪裏古怪,心中竟是有些不舒服起來,他歎息著再次回望殿門,而那裏早已沒有少年的身影,唯有明媚的陽光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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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曲曲折折,景牙一個人在道路上行走,孫師兄方才的話令他委實忐忑不安,以至於他似乎忘記了回去的路,隨意而走,並沒有一個清晰而明確的方向。
他就像一個孤寂到了極點的影子,在道路之間遊蕩,也不知過了多久,低著頭的他突然就撞在了一位迎麵而來之人的身上。
“啊!”
景牙吃疼的叫了一聲,摔在青石板路上。
“唔,不好意思啊,我這人一走起來就從不看路,你沒事吧?”在景牙倒地後片刻,一個爽朗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他捂著被撞的發紅的額頭,抬眼一看,在他麵前的乃是一名皮膚黝黑,身材魁梧,衣衫襤褸的青年;青年雖不英俊,卻也模樣端正,發髻紮的歪歪斜斜,右肩之上還扛著一根釣魚竿,腰帶處懸著一個葫蘆。
青年笑容燦爛,笑抿著嘴唇,兩隻眼睛像是招財貓般眯成了兩條曲線,並朝景牙伸出了一張大手。
“多有得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