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掀開簾子走出營帳,正好遇上朝這邊走來的蕭青焰一眾。
蕭青焰看到白清,卻忽然有點尷尬起來,那日對他的辱沒之言猶在耳,可是自己回去想了想,竟然發現那番話還該死地有道理,又想到他這次不費吹灰之力打破雲荒大軍,心中對他有些佩服,而且人家還救了自己一命,如果再忸怩,連他都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當即上前。
“白……白大夫。”
周圍傳來低低的笑聲,百裏清流看著憋紅了臉的蕭青焰,有些訝異地挑挑眉頭,聽到這句話,卻沉下眼簾,眼神似薄薄的刀片一樣割過去,你才白大夫,你全家都白大夫。
秦信憋著笑上前,他也是敢說敢做的人,造就為那天的事負荊請罪,跟百裏清流相處的倒是很好,全軍上下,誰不知道白神醫脾性奇怪,最不喜歡人叫他白大夫,這蕭青焰是來賠罪,卻明顯撞在了槍口上。
“白兄弟,蕭兄是來給你賠罪的。”
知道自己鬧了個不小的笑話,蕭青焰幹笑兩聲,卻忽然半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這一舉動頓時驚煞了眾人,卻聽他朗聲道
“白兄弟,先前蕭青焰多有得罪,還請白兄見諒,白兄弟救我一命,以後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蕭青焰萬死不辭,隻是白兄弟這個朋友,我蕭青焰交定了!”
百裏清流低頭看著那個目光灼灼的男子,倒還有藥可救麼。
半晌勾起唇一笑,這一笑,仿若撥散烏雲後的晴空萬裏,蕭青焰愣了愣神
“好,我白清應了你這個朋友!”
蕭青焰欣喜不已,站起身來猛地將百裏清流勾過肩膀,大笑起來“好兄弟!”
幕涼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眼眸頓時沉了下來,捕捉著他們剛剛的字眼,又似笑非笑地勾著唇看著百裏清流。
“師弟要一起去泡溫泉?”
百裏清流也沒有想到蕭青焰他們如此熱情,肩膀上的猿臂根本沒有照顧到他的心情,看著幕涼譏誚的眼神,嘁,小看她,不就是泡個溫泉!
“蕭兄盛情難卻,師弟隻好卻之不恭了。”
幕涼盯著他的眼眸,對方的神情卻不似開玩笑。
“荒山野嶺的,光著身子容易受涼。”“光著身子”語氣稍微重了一點,她還之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荒郊野外跟一群男人泡溫泉?
“幕統領不必擔心,白兄弟瘦胳膊瘦腿的,得好好鍛煉下才好!那我們先走了!”
一群人轉身離去,幕涼看著遠去的身影,也不再阻攔,平靜地回到營帳,一個影子慢慢出現在營帳一角。
流月一進帳內,便發現氣息不大對勁,主子還是平靜地坐在那裏,他卻知道,主子有點不平靜。
幕涼把玩著案幾上的酒杯,沉著聲音開口,音線比往日更加冷淡。
“嘉定關那邊怎麼說?”
“還剩兩萬人馬駐守。”
兩萬,兩萬…。,他躺到塌上,背部傳來一陣痛意,才記起那個刀疤。
“恕屬下直言,主子這次犧牲太大,那道傷口又深又長,再入兩分,性命堪憂。”
“我有分寸。”
“我那三弟呢?”
“三皇子,正在回京路上,路上派的人被截住了,是皇上的人。”
幕涼揮揮手,流月又隱沒了下去。
半晌,他坐起身來,點亮油燈,看著一眨一眨的燭火,唇色漸白,腦中忽然想到朝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