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遙勉強爬起身來,整了整衣裙,盯著韋先道:“你抓我來這裏做什麼?”先前在洞中初遇時晏遙心中極為害怕,現在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晏遙反而鎮定起來。
韋先聽她問不由得一笑,他沒想到這人間女子竟然會這麼大膽。許是純華苑的女子與尋常女子確實大有不同?換做尋常女子,不是嚇得哭爹喊娘,也是口舌作結,說不得言語。這丫頭居然言辭鎮定,沒半點慌亂。
韋先心中讚賞,不覺多看了她兩眼。
隻見她一頭黑發如雲,簡單地挽了個髻,斜插著個碧玉簪,餘下並沒有並無其他發飾。臉兒長圓,斜劉海兒,幾縷青絲散落在鬢邊。眼似點漆,眉如遠黛,唇含紅櫻,齒排碎玉,著一領青衫兒立在地下,委實清新可人。
韋先看了一回,又歎了一回,才吩咐道:“抱侄少爺上來。”
一會兒,一個丫頭跟著個奶媽抱了個小嬰兒出來。
那小嬰兒尚在繈褓之中,周身長著茸茸的毛發,隻小臉兒光潔無毛。晏遙一望,便知這孩子先天體弱,肺脾氣虛。
隻聽著韋先沉聲道:“這孩子是我姐姐與人間男子所生之子,先天不足,後天又失於調養,致使現在畏寒怕冷,常咳不止。我本想用法術幫他調養,哪知他天生體弱,受不得法術。隻好找了你們的大夫來看,一個個卻是庸醫廢物!調理日久卻無半點起色。我看姑娘是純華苑門下,素聞你們純華弟子聖手仁心,不知可否幫小侄調理一二?”
晏遙心想,你擄了我來,我去又沒處去,跑又跑不得,不幫你更待如何?心下想著,臉上表情已是變了幾變。韋先看得有趣,便追問道:“姑娘究竟作何感想?”
“救死扶傷乃是純華弟子天職,公子既開口相求,晏遙自不會推脫。隻是這小少爺調理好了,公子可否放我回去?”晏遙見韋先態度始終謙和有禮,說話更似春風細雨,比那洞中女妖可親了不止十分,膽子便愈發大了起來。
“那是自然。”韋先眼眸微轉,隨即莞爾笑道:“待熙兒身子好了,韋先親自送姑娘回景州。”
晏遙聽他如此承諾,便放下心來。轉身要隨著丫頭,奶媽她們離開,剛一抬腳。便覺得傷腿輕便無比,竟是全好了。
晏遙心中欣喜非常,回頭看那韋先,發現他正盯著自己淺笑,一如玉樹生花,炫人耳目。晏遙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便清醒過來,兩頰飛紅,低頭快步走了。
==
晏遙自此便在園中住了下來。每日幫熙兒診脈煎藥。
熙兒甚是乖巧,每日除了喝藥,很少哭鬧。即使哭的厲害了,晏遙攬過他唱一曲家鄉小調,小家夥便會甜甜地睡著。
丫頭老媽子們都笑說熙少爺與晏遙投緣,晏遙聽了也隻是笑,摸摸懷裏睡得香甜的熙兒的小臉,並不以為意。
韋先隔三岔五地便來這邊看熙兒,每次都是帶了上好的藥材。見到熙兒,總是抱過來逗個不停。
晏遙與他處的時間長了,覺得狐族也不是那麼凶神惡煞,便不再那麼害怕。
韋先興致來了也和她講些狐族裏的趣事,說說首丘山的奇珍異寶,隻是每次說到熙兒的母親時便住了口,眸子在熙兒臉上流連許久,低低地歎口氣,便借故離開。
晏遙知道他忌諱說這些,也不追問,隻是心中終是好奇。
這日屋外日煦風和,晏遙抱了熙兒到外邊曬太陽。小家夥最近調理的不錯,小臉紅撲撲地,咿咿呀呀地伸著小手搶晏遙手裏的鈴鐺。
晏遙逗了他半天,看小人眉頭皺了起來,小嘴一撇,作勢要哭,忙把鈴鐺塞到熙兒手裏,哄道:“熙兒乖,鈴鐺給你,咱是小男子漢,怎麼能哭呢?乖哦,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