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旁的人就是另一種說法嗎?結合滿月的性情和喜好,倒是不難猜出皇上將她弄到哪裏去了,如此一想,景容倒也寬心了許多。

不過手裏的這支發簪就……景容緊了緊自己握住發簪的手,有些東西是抓緊了就不會失去的嗎?說實話,此時此刻,她連自己的內心都沒有摸清楚,本打算從此和洛子楓劃清界限,退回超乎尋常關係之前的那條線,然而,僅僅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簪子就讓自己潰不成軍。本以為前世的自己被所謂的兄妹情誼困住已是愚昧至極,卻沒成想今生居然來了一份更加令人難以抗拒的笑容。前世她能夠在認清一切之後將自己心中最深的羈絆親手斬斷,那麼今生呢?景容搖頭,有些事情尚未開始,她就已經畏縮,不想利用洛子楓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是麵對對方的友好、麵對自己的內心,她仍舊是妥協了嗎?

“守護,我想要守護你一輩子。”這是第二天來到若月齋的洛子楓對景容說的一句話,也是兩人相識以來,從那人口中聽聞得到的第一句讓她印象深刻的話語。兀的,景容覺得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似乎連日來的疑惑得到了很好的解答,是了,無論洛子楓所說能否真的持續一輩子,但是這段時日以來,她的的確確的體會到了對方帶給她的這種感受,在洛子楓沒有食言而肥之前,她景容都可以相信她洛子楓的不是嗎?

最近出現了一個礙事的人,公主這幾天的脾氣似乎都暴躁了不少,清兒和翠屏在一旁伺候著的時候明顯有所發覺。翠屏來若月齋當差時日尚且不長,自然無法勘破其中原委,倒是清兒一早就發現景容最近有些暴躁的原因——無外乎洛子楓在禮部當差,交上了羅啟文這麼個摯友。對於公主來說,即便這麼多年都沒有得到過正麵的肯定,但是清兒知道,公主她厭惡一切和顧熙泓掛鉤的人和物,而羅啟文的父親羅立成作為顧熙泓黨派中的一員,公主自是對其不甚待見,而洛子楓明明答應了公主不要和顧熙泓走太近,卻和顧熙泓的追隨者的兒子開始稱兄道弟,當然,原因不止這些。莫說公主,就連她這個小小婢女都發現了,每每這羅啟文看向洛子楓時,那個眼神總是有別於看向他人的,且一向與公主無甚交集仇怨的他這些天看景容的眼神也有了些許的變化,帶著敵意?自古不乏斷袖龍陽者,前朝尤甚,但是亡國也是因此,前朝亡國皇帝便是因為專寵宦官,任其橫行才導致民怨沸騰,最終由我朝高宗皇帝率領民眾起義取而代之的。因此,青嵐王朝雖未曾有明文規定,但是曆代帝王皆不敢豢養男寵,長此以往,從士族到上大夫,從九品官員到當今聖上,鮮有人傳出喜好同性的傳聞,大家似乎都未曾忘記數百年前的教訓而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如今,羅啟文羅大人倒要成為這青嵐第一人了嗎?若真是如此,朝堂之上少不了一陣口誅筆伐,屆時連累了洛子楓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勢必又會將自家公主推上風口浪尖,什麼世子這個未來的駙馬爺寧願用做他人禁臠一事來抵抗即將成為公主的駙馬的事實這樣的言論已然在京城之中悄然興起,若非世子當初在金鑾殿上的言之鑿鑿仍舊聲聲在耳,此番言論定然甚上塵囂,不一會兒就穿去襄王府了,倒也可憐了自家公主,麵對這般的傳聞仍舊隻是呆在自個兒宮中生悶氣,也不知那洛子楓要何時才能夠察覺。

近來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傳聞愈演愈烈之際,又傳出洛子楓為羅啟文甘願攬下接待匈奴公主一事,當清兒小心翼翼的將此事告知景容後,她便悄悄的退出了書房。

洛子楓為羅啟文甘願攬下接待匈奴公主一事?景容抬手摸了摸自己發上斜簪著的那支發簪,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且不說這羅啟文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單說這接待匈奴公主一事,洛子楓難道不知道這匈奴公主不遠千裏來到京城的目的?身為她的駙馬卻要去接待前來商討讓她和親匈奴一事的使者,洛子楓這是將她景容置於何處,又是將她自己置於何處?難道真如傳聞那般,實則為女兒身的洛子楓真的對羅啟文動了情?洛子楓,你可還記得宮門前一個一國公主拋開自己的矜持。當眾給了你一個吻,還說這並非母親的秘術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