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兩文、三文……四十三文!”雜貨鋪老王將數了又數再數還數的四十三文錢遞給了身前那名肌肉隆起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老王的摳門之舉年輕人似乎早已習慣,隻見他直接探出倆指頭敲了敲老王身前的黃木櫃板,話也沒有說一句,隻是在敲過之後緊緊盯住了老王那張溝渠遍布的老臉。
“好吧好吧,你這個燕禿子……”
老王又嘟囔了幾句,年輕人也沒聽清楚,隨後便見老王仿佛被人掐了大腿裏子似的顫抖著拿出兩文錢放到了櫃板上,然後將頭扭向一旁,看那不忍的表情仿佛被帶走的是他媳婦。
年輕人將四十五錢收入囊中,而後笑嗬嗬地扭轉過身朝著門外行去,“摳門貨,我走了!”
“趕緊走,燕禿子!”
年輕人名叫燕衝,今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可是除了他自己,世上再無一人記得。他是個孤兒,未曾記事起老娘就過世,十二歲時身為獵手的老爹也因惡疾眼睛一閉蹬了腿,撇下了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幸而從老爹處學得一些狩獵技藝,所以他才得以跌爬滾打地活到了今日。
夏風習習,拂動的路旁樹葉沙沙作響。點點陽光從樹葉縫隙中透射而出照在了燕衝的臉上,那是一張說不上俊俏但卻剛毅的麵龐,濃黑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高挺的鼻梁,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子倔強的堅毅。
探手摸了摸光禿禿滑溜溜的腦袋,身著黑衣的燕衝手提長弓、背著裝滿野豬肉的包裹樂嗬嗬的朝蒼城城去,“今天可得好好犒勞犒勞咱這肚子!”
蒼城在沐王朝的王朝大版圖上僅僅隻是一個點,由此可以看出它隻是一座小城。麻雀雖小但它五髒俱全,蒼城也是一樣。酒樓、菜館內的小二早已將桌凳擦得幹幹淨淨,等候著入夜時客人的光臨;賭坊裏傳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聽那慘勁兒像是把媳婦也給賭沒了;十數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無精打采地坐在妓院大廳裏,期盼著天色殺黑後客人們對她們的寵幸。當然,作為實施寵幸者的代價不僅僅是褲襠裏那貨所包含的東西少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口袋裏的東西也少了。
蒼城城尾盡頭,有十數座籬笆圍起的大大小小的院子,每個院子中都有著那麼幾間衰破的茅草房。而最小的、僅有兩間破茅草房的那個院子,便是燕衝的家。
“滾開……救、救命……”
燕衝剛進入自家院子,忽而聽聞遠處響起女子呼救聲。尋聲望去,隻見二丫家院裏大樹下正站著兩個滿臉壞笑的家夥,而呼救聲正是從屋內傳出。看他們身上藍衣胸前大大的‘邱’字,燕衝頓時心如明鏡,這倆家夥是城裏富戶邱大福家的奴才!
“指定是邱家小崽子又領著奴才禍禍人家閨女,今兒碰到我你可算是倒八輩子血黴了!”
燕衝二話不說,丟下長弓拋開包裹,甩著膀子踏步如風蹭蹭前竄,直奔二丫家院。
“給老子站住,邱少爺在……”
左邊那奴才的話還沒說完,竄到近前的燕衝已然抱膀撞上。隻聽聞‘砰’的一聲響起,而後這奴才便如斷線的風箏般,愣是被燕衝撞飛兩三米才落地。燕衝這一撞可是了不得,他曾憑借這手撞倒一頭壯年黑熊。而這奴才的身板看起來也就比麻杆略強些,來陣大風都得找根繩拴住生怕被刮飛,哪能承受的起燕衝這抱膀一撞。於是乎,落地的他雙眼緊閉動也不動,似乎是背過氣去了。
右邊那奴才反應極快,剛要動手見同伴被人瞬間‘幹掉’後,也不顧他主子尚在屋內,驚得失聲大叫撩丫子狂奔,“殺人了!”
燕衝也不搭理驚逃的奴才,撩開門簾走進了屋內。占據半間屋的土炕上,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二丫坦露著半截酥胸,淚眼迷離地緊抓住褲帶。而在她的身上,則騎著滿臉淫笑的邱家少爺。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不想死就滾出去!”邱家少爺扭頭掃了剛進門的燕衝一眼,而後繼續手抓腿壓的對二丫忙碌起來。
燕衝想也沒想,踏步上前伸出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把掐住邱家少爺脖子將他拖下炕舉了起來。
邱家少爺個頭不矮,得有一米七高,身板也不似方才那奴才般不濟事,可比之膀大腰圓身高近兩米的燕衝還差那麼點。燕衝提著邱家少爺……不說跟玩似的也差不多,比提隻貓費不多少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