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如果,隻有後果。他們做了十多年月白風清的好朋友和兄妹,還是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
友情沒影響,荊茉的生活也沒什麼改變,還是家庭、工作兩頭兼顧。冬天快來了,她提前準備,給家人鉤針鞋。往年,星星的冬鞋都是她自己做的,舒服保暖,精致漂亮,獨一無二,看得別人羨慕不已。宸宸是男孩子,式樣簡單一點也可以。還給盛榮鉤一雙,當棉拖鞋居家穿。
“媽媽,你什麼時候生小弟弟小妹妹?”星星問起一直關心的事情。
宸宸也跟上:“是啊,媽媽,什麼時候有弟弟妹妹?”
荊茉好笑地一怔,這兩小孩,也不知道誰教他們的。“家裏有星星和宸宸就夠了,不生弟弟妹妹了。”她和盛榮已經達成共識,不會再要孩子。
“可是我想做姐姐。”
“我想多做哥哥。”
“有弟弟或者妹妹的話,爸爸媽媽要愛TA,就沒有那麼多愛給你們了,你們願意嗎?”
“那還是不要弟弟妹妹了,要哥哥。”
“就要一個妹妹了。”
找準核心,荊茉恰到好處地開解了他們。
盛榮下班,看到荊茉在柔和的燈光下鉤鞋,孩子兩小無猜地玩耍,家裏流淌著一種讓人心暖的溫馨。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莫過於此。他突然發現,這種感覺,比以往接了任何一個大單都要好。
去年剩了好多毛線,舊鞋也可以拆掉重新再鉤,不過都在以前住的那個家裏。盛榮回來了,荊茉正好留宸宸跟他在家,她和星星過去拿東西。
那套房子會一直留著,不賣不租,裏麵的家具也不動,荊茉還會定時過來打掃。萬一以後有什麼變數,她和星星好有個落腳點。
一開鎖,星星就熟門熟路地往裏跑,“我想這個家了。”
東西都放在臥室的櫃子裏,荊茉帶著女兒一起整理。就在她要關櫃門時,一樣東西突然倒下來。是她和陸馭的結婚照,荊茉毫無防備地一滯。它一直收在櫃底的,就像她對陸馭的愛,如玉壺冰心般藏於靈魂最深處,不會因為任何人更改,也不再輕易碰觸。她在腦中和他過完了一輩子,這輩子是一生中最美好的,無風無雨。因為脫離了現實,沒有社會的肮髒、人心的險惡。
韶光輕擲,他已經離開她們三年多了。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停止過想他,懷念地想他,明白已經永遠失去,再不會回來的想起。有時候,想到以前那麼勇敢那麼努力那麼投入地主動倒追他,她會有點恍惚,就像一場夢一樣,身處其中時認真專注渾然不覺,醒來了就覺得不可思議。離開S市之後,她一次也沒有去看過他。她活著,他就沒有死。他在她心裏活著,永垂不朽。
看著看著,她控製不住地濕了眼眶紅了眼圈。同他一起的那些刻骨銘心的點點滴滴,仿佛發生在昨天。
“媽媽,你好漂亮!爸爸也是。”星星一無所知地對著照片上的他們驚呼。
荊茉用指尖愛憐地摩挲陸馭,“是啊,爸爸好年輕好帥氣。”他在她心中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永遠不會老去。
星星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去哪了?”
“你還在媽媽的肚子裏。”
“那爸爸見過我嗎?”
“見過,他抱過你,親過你,幫你換過尿片。”
“他也喜歡我嗎?”
“喜歡,爸爸很愛很愛星星。”
“我像不像爸爸?”
“像,像爸爸一樣漂亮好看。”
星星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一下,“我都不記得了。”
荊茉被她可愛的樣子逗笑了,轉換情緒,收起照片,“回去了,爸爸和哥哥等急了。”
“好。”星星手牽上媽媽的,離開舊家趕回新家。
“媽媽,我現在叫盛星洋了,那我還是陸星洋嗎?”
“是,永遠都是。”
“那我有兩個名字了!”
“兩個名字,兩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