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北說她三天後會蘇醒,可一個三天過去,兩個三天過去,姑蘇果果依舊昏迷。也許真的被龍小雨傷得太重,不願醒來,也許是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不肯醒來,也許對她來說醒與不醒都一樣,迎接她的都是黑暗。可最終,她還是醒來了。
“果果,感謝上蒼,你終於醒了。”見姑蘇果果睜開眼睛,香兒語氣有些激動,滿臉喜色。
姑蘇果果轉動著眼珠,什麼也看不見,這是地府嗎?怎麼會聽到香姨的聲音。
“果果,你別嚇香姨,應一下香姨好嗎?”淚水奪眶而出,香兒撲在姑蘇果果身上,緊緊的抱著她,好似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被香兒壓著,姑蘇果果有些難受,卻也意識到一點,她沒死,她居然沒死。為什麼會沒死?小雨那碗墮落藥裏可加有劇痛,藥剛下腹,她就清楚的感覺到腹部傳來劇痛,她甚至還來不及感受到孩子離開她身體,就失去了意識,她還以為自己死了。難道閻王爺不收她,認為她在這世上受的苦難還不夠多?罷了,既然死不了,就好好活著,隻是又要讓小雨失望了。
姑蘇果果動了動身子,發現四肢有些僵硬,很顯然是缺乏活動的象征。“香姨,我昏睡了多久?”
“半個月了,果果,你嚇死香姨了。皇上說你突然暈倒,那個叫什麼海北的大夫隻說你無礙,可就是昏迷不醒,香姨差點就飛鴿傳書告訴小姐,讓她跟晨曦大夫速回宮,那個海北的醫術香姨信不過。”香兒抱起姑蘇果果,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其實,香兒飛鴿傳了,隻是那鴿子一去不複返,也不知道小姐有沒有收到她寫的信函。
半個月,還真夠久,其實,對她來說醒與不醒都無異,區分就在睜眼與閉眼。
“突然暈倒?”是突然,卻不是暈倒。姑蘇果果攥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看來小雨沒把她懷孕,孩子又被他打掉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姑蘇果果眼中閃過落寞和心慰,這樣也好,省得多一人知道,多一人傷心。
“果果,怎麼了?”香兒擔憂的問道,被姑蘇果果臉上不知是憂,還是喜的神情給嚇住了。
“香姨,我餓了。”姑蘇果果嘴角擠出一抹撒嬌的笑容,不想讓香姨再為她的事擔憂,萬一香姨經不住壓力,跑去找娘分享她的事,後果她不敢想象。紙是包不住火,以娘的本事,知道她的事是遲早,瞞一時,讓娘晚一時操心也何嚐不是好事。
“瞧,香姨隻顧著高興,竟然忘了果果昏迷了半月,現在醒來肯定餓了,香姨這就去給果果煮你最喜歡喝的粥。”香兒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放開姑蘇果果,讓她靠在床架上,背上還墊了個軟枕,被子也拉到姑蘇果果腰際。站起身,剛轉身,脖子上傳來一陣痛,看著笑得花枝招展朝自己揮著手的小人兒。“你……”
眼前一黑,身體朝地麵倒去。
“香姨……”
“嗚嗚,果果,太好了,你還活著。”官慕軒跳上床,直接撲進姑蘇果果懷裏,抱著她大哭特哭。
“慕軒。”姑蘇果果先是一愣,完全沒料到醒來之後官慕軒會出現,自回宮以後,小雨就把她當成囚犯一樣囚禁在這華麗的永壽宮。一陣痛苦從胸口爆發出來,反抱著他小小的身子,臉埋進他頸窩處,壓抑的悲傷一觸即發,眼淚不斷的湧出眼眶,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裏流出,滴落在官慕軒頸窩處,打濕他的衣領,順著頸部流進胸膛。
官慕軒傻了,眼珠瞪得超大,淚水還在他眼眶裏轉動著,身子被姑蘇果果勒得生痛。“果……”
“嗚嗚,慕軒,我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我怕黑,真的好怕。”姑蘇果果淚如雨下悲鳴的叫著,心底那壓抑著的悲痛,在遇到官慕軒變成了脆弱,伴隨著那突然湧起的酸澀感,化成了淚水衝出眼眶。麵對赫連胤她可以掩飾自己心低的哀痛,麵對小雨她可以不讓他感覺內疚而強顏歡笑,麵對香姨的擔憂心痛她可以淡然一笑,麵對官慕軒的哭泣,在心裏建立起來的那座擋住悲痛的城牆瓦解了,崩塌了。
官慕軒還是傻愣著,姑蘇果果不是第一次抱著自己哭,卻是第一次,感覺到她的傷心絕望,那淚水燒傷著他的肌膚。那脆弱的悲鳴,昭示著她心底的恐懼,她是真的在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