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楊家的人還是熟睡著。
這時,黑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月光之下,顯然是一白眉老者,他身著青色布衣,雙眉微微挑起,背著手踱步悠然走進。
待走到君陽房間門口時,他停下了腳步,隨即淡去身影,化為一縷白煙,順著門縫鑽入了房內。蚊帳內,君陽夫婦熟睡著,白煙落入帳中,盤旋了一會兒,直接落入了君陽的眉心,消失不見。
幾個月的時間不過是彈指間的事而已,已到了楊心梅臨盆之際,同時也快是君陽離開之時。許是君陽平時愛護有加的緣故,所以楊心梅生產並沒有多大的痛苦,孩子很容易便生出來。給楊心梅接生的是她的阿娘,在看到是對龍鳳胎之後,頓時喜極而泣。君陽一離開便是十年,總算是男孩女孩都有了,也多少讓他們心裏有著點安慰。
房內,楊心梅已經昏睡了過去,而君陽便坐在她的身邊,沉默不語。待孩子清洗好之後,楊心梅阿娘便抱著孩子一個放在一邊的搖籃,然後對君陽道:“阿哥是先出生的,你給兩孩子取個名字吧!”
聞言,君陽轉過頭,看一邊的搖籃裏,躺著兩個皺巴巴的孩子,眼眸中閃過驚喜,言語清冷道:“我和阿梅商量過,若生是男兒叫龍風,若是女兒便叫龍芸。”
三個月之後,君陽帶著自己兜袋裏的家當,帶著不舍告別了自家人。
把君陽送到村頭的時候,楊心梅已是滿麵淚痕,卻緊握著君陽的手遲遲不放,最後在君陽耳邊一句之後,才鬆下手,讓君陽離去。
離去的君陽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過,眼眸中,閃過無人看見的晶瑩,耳邊一直回蕩著楊心梅的那句:“阿哥,我又懷上一個寶寶了。”曾經,兩人說過第一胎冠上龍姓,第二胎冠上楊家姓氏,不管男女。
君陽離開的事,村民都知道,有人歡喜有人憂。
“離開了,離開了,兒子,你可以去找他了,殺了他,殺了他……”某戶院落,一個瘋狂的聲音如此呐喊著。
“阿爹,阿娘的病又犯了。”胖子緊皺的眉頭看向堂屋裏,胡言亂語,或跑或坐的自家阿娘,頓感頭疼,現在阿花都被她趕回家去了。
“恩。”老漢抽著煙,用鼻音回答。
“阿爹,阿花懷孕了。”胖子坐在老漢的對麵,然後道:“阿爹,我和舅娘他們商量過了,之後我們會住在那邊,直到阿花把孩子生下來為止,你也知道,阿娘這病……,之前阿花的孩子……”
“知道了,多留點心,別讓你阿娘知道,不然又要去鬧騰了,偶爾回來看看。”老漢眼眸中閃過驚喜,終於可以抱上孫子了,自從這個媳婦落了一次胎之後,便不再懷上,這次好不容易有了,他擔憂自己這個婆娘又鬧,所以更要看好才是。
堂屋裏,女人一會笑一會哭,“兒子,殺了他,阿娘的兒子,嘿嘿嘿……”
君陽的腳程很快,同時君陽也在困惑著,這十年,自己該如何去過。
除了山還是山,君陽累了便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渴了便找個泉水喝上幾口,餓了,便拿出包袱裏,阿梅給塞著的魚塊,輕咬幾口,然後隨手摘著邊上能吃的樹葉就著一起吃。
因為不曾計劃,所以君陽往東南方向走去,遇山翻山,遇水渡水。
遇見李三山這個小男孩讓君陽很是意外,因為這個年代裏很少有人會往深山裏亂跑,而且還是個孩子。因為大食堂的緣故,前期有人好吃懶做的,到處晃混飯吃,而現在基本都是找個地方,安安分分勞務,孩子們也能弄點輕活,掙點小吃的,保證不會活活餓死。
君陽走的是一條偏僻的路勁,所以走了一天都沒有看到有人煙,君陽原本是要隨處找顆大樹,勉強度過一夜,卻沒想到才走出林子,便見到一處破爛的茅屋,要倒不倒。君陽推開要並不結實的門板,裏麵並沒有蜘蛛網以及蛇蟲鼠蟻在裏麵安家,隨意的掃視了一下這空蕩蕩的茅屋,抬腿便走了進去。
雖說是練家子的,可是這一天不曾休息的快速尋走,多少還是有些乏累。吃完最後一塊魚肉,君陽就著一塊木板當床躺上去睡,然而,才不久的時間,君陽便聽到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走來。
因為在外,君陽隻是淺眠,睜開眼,外麵已經全黑了。君陽悄悄坐起身,輕步往門邊走去。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沉重的呼吸聲傳來,並沒有發現這個破茅屋裏頭還有其他人,抬起步伐便走了進去。
待發現是人之後,君陽在那人的身後冷言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