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狗娘養的怕是又搶了那個倒黴催的人的錢了吧……”心裏暗罵了一句,狗蛋收起家夥,出城去了。
遠遠的看到熟悉的破廟,狗蛋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好像這座破廟突然之間更加破爛了一般,一股驟然升起的不安充斥他的心頭,讓他不由自主的撒開兩條腿,朝著破廟跑去。
“娘!娘!”跑到廟外的狗蛋大聲叫了起來,但並沒有收到回複,“娘應該是睡著了吧。”如是想著,狗蛋掏出放了一天已經涼了的包子,走進廟裏。
“娘,我帶了包子回來!娘……”
本來興高采烈大喊的狗蛋在踏入廟門的那一刻,如同冷水澆頭一般涼入了骨髓,揮舞著包子的手無力地垂下,連手中的包子何時落地都不曾發覺。
自己的娘在破廟冰冷的地麵上仰麵躺著,一動不動,身上本來就破舊不堪的衣服如今更是被撕的粉碎,隻剩些許布條還掛在身上,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和殷紅的鮮血,可以想見受到了怎樣非人的待遇。
“娘……娘你醒……醒醒啊……”狗蛋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一下子撲在娘早已涼透的身上,瘋一般的搖晃起來,但並不能改變屍體早已僵硬的事實。
“不管是誰……不管是誰!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毫無征兆的從四下無人的小廟裏傳了出來,一時間四周樹上茂密的綠葉一陣沙沙作響,飛鳥驟起,一片淒涼。
“不行,我要報官!”如是想著,狗蛋艱難的直起身子,向水缸的方向走去,但等著他的卻是一個早已被挖開的小坑,和早已空空如也的竹筒。
“怎麼會……”看著自己攢了許久的家當一朝化為烏有,喪母的悲傷,希望破滅的絕望驟然交疊,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衝上了狗蛋的腦海。
隨後,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小廟中飛奔而出,留下點點滴滴的晶瑩散落在風中。
入夜,城門就將關閉,這一點狗蛋很是清楚,當初因為不清楚這一點讓娘餓了一個晚上,現在……即使他做了又有誰來吃呢。
天色漸晚,終於,在天擦黑的時候,狗蛋趕到了城門外,趕在守城的兵卒關閉城門前溜了進去。
正是紅輪西墜,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下幾乎與白天無異,狗蛋一路小跑直奔燕京府衙。
“聽說現在的府尹秦大人是個清官,不知道能不能給娘申冤……”一邊這樣想著,狗蛋已經跑到了一座無比威嚴的建築前。
朱紅色的圍牆,門口兩對怒目圓睜的石獅子,半人高的堂鼓,門樓上三個鎏金的打字燕陽府都清楚的證明著它在這座城中的地位。
“終於到了……”跑了好幾裏路的狗蛋顯得有些氣喘籲籲,大口的喘著粗氣,走上前去。
“我記得之前有人保官是敲了這個鼓的……”這樣想著,狗蛋拿起有他一半高的鼓錘,費力的敲了起來。
剛敲了沒幾下,邊上一個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官差模樣的人探出頭來,打量了狗蛋兩眼,隨即一臉不屑的表情罵道:“哪來的小叫花子,快滾快滾,再不滾爺爺把你抓起來打個二十大板。”
狗蛋扔了鼓錘,盯著來人,咬著牙說道:“我來報官,我娘被人給害了。”
“去去去,胡說八道,沒工夫搭理你,快滾啊!”官差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罵了一聲,隨即就打算關上角門。
狗蛋怎麼可能讓他關門呢,一個箭步竄了上去,一把抱住官差的手臂,死也不鬆開。
“嘿,你個兔崽子,胡攪蠻纏,給爺爺出去!出去!”被抱住的官差也有些惱羞成怒了,另一隻手掄起來就要給狗蛋兩個耳刮子。
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一旁的班房傳了出來:“小六子,是何人在此鬧事?”
開門的官差瞪了狗蛋一眼,表情瞬間變得恭敬起來:“都頭,是個小叫花子,擊鼓說他娘讓人給害了。”
“然後呢?”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身影從班房裏走了出來。
狗蛋認識這個人,以前沿街討飯的時候遠遠的見過幾次,聽人說好像是府衙的都頭,好像叫什麼韓天錦,於是鬆開了抱著小官差的手,跑到都頭麵前跪倒說道:“韓都頭,我娘在家被人害了,我要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