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故人然非故(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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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放眼是一片皇家專用的明黃色調。空曠的室內,一眼便可瞧見書房底部、大理石台階之上披著明黃色布料的桌案以及與其緊捱著的一張雙人寬的金色龍椅,兩旁各是一盞九龍吐珠的宮燈,宮燈底座的四角處各墜著明黃色的絲線流蘇。雖說朱紅色的大門緊閉著,房外的耀眼光線卻仍是穿透潔白的糊紙,照亮了整間禦書房。

禦書房是皇宮內專供皇帝批閱奏章,召見朝臣,商討政務之所。裏側另設有內間,乃是提供皇帝休息的臥室。

寂靜的大廳內,明黃色的飾物恍惚著人的眼球,台階之上的一切散發著一股迫人的氣勢,讓人甘願匍匐於台階之下,不敢隨意踏上一步。

“吱……”一扇朱紅色的大門突然開啟。

一名穿著深紅色太監服飾的人恭謹地跨進了禦書房。眉目清秀的臉上長著一雙機靈的眼眸,25、6歲的年紀,此刻正雙手捧著30來本明黃色的冊子,匆匆地朝內間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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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內間

距一張四人大龍床的不遠處,兩名年約20,身姿矯健的俊俏青年男子正相對靜坐於圓桌旁,專注地閱覽著手中明黃色的冊子。

二人皆是束發金冠,右手側之人,身著降紅色錦衣衛服飾,挺直的鼻梁,中性的膚色,此刻濃眉微微蹙起,仿佛隱忍著什麼。其對麵之人,身著玄青色錦緞寬袖衣衫,腰束玉帶,剛毅的臉部輪廓,小麥色的肌膚,劍眉舒展,看不出任何情緒。

圓桌之上,明黃色的冊子被整齊的分為四份,每份20是來本的樣子,三份放於左手側,一份放於右手側。中央放著一隻乘著朱墨的圓形端硯,兩隻頭部蘸著朱紅色墨汁的湖筆穩穩地架於端硯之上。

聽到動靜,右手側之人抬首朝門口望去。

方才那名太監跨進內間,越過身前高高的冊子,抬眼便見到一雙死死地瞪著他的眸子,確切地說是瞪著他手中捧著的冊子,兩腿突地一軟,隨之一個踉蹌。再看向左側之人,雖未抬眉看他,卻被其周身散發出的冷冽的氣勢所懾到,全身不由打了個冷顫。

哎~他小全子可真夠命苦的……皇上就這麼一甩袖,出宮微服私訪去了,單留下他一人。一麵,不能讓宮裏的人知道皇上出宮的事,一麵,還要他獨自麵對眼前的這兩位……啊……皇上啊,您這不是要小全子的命嘛!哎~想想還是咱皇上可親近多了……

“嗬嗬,兩位大人辛苦了。”小全子硬著頭皮,討好地說道。隨後戰戰兢兢地上前,才打算將手中的冊子放到桌上,哪知……

“我說全公公,今日這奏折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右側之人臉部扭曲地看著小全子手中的冊子,咬牙問道。

“嗬嗬,回、回司徒大人,這、這是方才剛從戶、戶部呈上來的。”小全子的動作僵在半路,訕笑著說道。瞄到右側之人不善的目光,迅速地一口氣補充道:“不過,奴才保證,這是今日的最後幾本了,再沒了。”

小全子頭皮發麻地瞧著那張瀕臨爆走的臉,仿佛在說“你要敢說還有試試!”,心下著實捏了把冷汗。

那右側之人聽到話語方才冷哼一聲,表情緩和了幾分。小全子見狀也隨之暗暗呼出了口氣,可他那僵在半空的動作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為難之際……

“放桌上。”從剛才一直靜默的左側之人,抬頭掃了眼右側之人,對著小全子淡淡地說道。隨後,拿起朱筆,蘸了些許朱墨,垂眉略加斟酌後便開始在奏折的空白處寫了起來。

“是,馮大人。”如逢大赦,小全子利索地放下奏折,恭謹地說了句“小的就不打擾兩位大人了。”便一溜煙地躬身退了出去。

“憑什麼他倆在外頭風流快活,我們就要在這對著這些該死的奏折!有沒有搞錯,這原本就該是皇帝該做的事好不好!”右側之人看了看門口那抹消失的身影,複又看了看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猛地從座位上彈起,憤憤地不滿道。

“他們倆一個是皇帝,一個是丞相,想我司徒建和你馮青江不過就是個禁軍統領和禦前一品帶刀護衛,就算羽想偷懶,那也該交給瀟那家夥來啊!再怎麼說也輪不到咱倆頭上啊!他們倆這一個皇帝,一個丞相當得可真夠舒服的啊!憑什麼好事都輪不上咱倆不說,還竟派我們做這些苦差事啊!”司徒建越想越氣憤,開始在房內邊來回踱著步子,邊抱怨道:“我看哪,羽就是偏心!不然,怎麼每次去外麵闖蕩江湖就單帶著瀟那家夥,偏偏留我們倆在這兒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要說一路上給羽當護衛,我們倆可比瀟那家夥有資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