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層酥,千層酥,千層酥——”祭劍不停地念叨著,懷抱一盒包裝精美的千層酥,全速趕回,她發誓她一輩子都恨千層酥。
司徒曜默然地看著飛上牆頭,身形如燕姣美的祭劍,沒什麼道德的揚聲:“祭劍。”
不帶情緒的一聲,卻讓跪在地上的眾人一陣哆嗦。
祭劍條件反射地立正站好,瞬間發現腳下空空如也,隨著‘轟’地一聲,塵土飛揚間,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很不優雅地從半空中載下,摔了個狗啃泥。
喬笑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司徒曜眉峰輕挑,語調平緩:“真是特別的歡迎方式啊,半個時辰之內,帶他來前廳見我。”說完,司徒曜抱著小丫頭很主子地繼續前進,奴仆丫鬟們躬身隨行。
狼狽吐出嘴裏的沙土,無力地聲音應下:“是——,主子。”待到大部隊走遠,祭劍才扶著腰,墨跡墨跡地爬了起來,護著懷裏依舊完好千層酥,顫顫巍巍地往回走。
“怎麼了?”
“摔了,腰崴了。”祭劍哭喪著臉,疼死她了。
“師傅回來了?”
“是啊,小主子,您臨時抱佛腳,背個一篇也是救了祭劍啊。”為什麼主子會比她預料地早回來啊,悲催。
精致的小臉上泛出一對梨渦,她吸一口氣,幹脆地拒絕:“我不想背。”
祭劍如遭五雷轟頂,一動不動地,愕然地看著眼前漂亮的小娃娃。莫名地一陣涼風卷起殘葉幾枚,蕭瑟地吹過,很戲劇地在祭劍身後打了個轉。
猛地往後一跳,少女挺直腰板,指著小娃娃的鼻子,吼道:“你大爺的。”
小娃娃無辜地眨眨眼:“我隻是說我餓了,想吃葡萄,你讓我換一種,我就想到千層酥了,原來你是想賄賂我啊。”
祭劍嘴角抽搐,敢情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啊。
“還我。”她無恥地抬手,和一個三歲小娃娃搶一包千層酥,挨罰她也認了,先將那半個月的工資塞自己肚子裏。
小娃娃看一眼千層酥,再看一眼祭劍,眼神明確地表示‘千層酥在她手裏,她沒有要還的意思’。
“小主子。”祭劍土匪的凶惡瞬間轉成哭喪的哀號,比蘇三委屈:“小主子,那是祭劍一個月的工錢啊,祭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還在吃奶的兒子,不是,還在吃奶的弟弟,您就忍心看祭劍一家挨餓受凍,屍橫遍野嗎?”
一指勾著包裝上的緞帶,輕輕搖晃,一手摩挲下顎,小娃娃天真地探究者:“怎麼你八十歲的母親老來得子!厲害厲害,不易不易,想來令尊定有家族秘傳的方子,如此歲數還這般勇猛,實在欽佩。”
祭劍吃癟,眼珠隨著千層酥左右擺動,抽搭一聲:“小——主——子。”
小娃娃笑著搖搖頭,拎著千層酥起身走開,神情姿態斷不是一個三歲的孩子該有的。
“小主子,酥——酥——”
“全當給你治腰了。”酥酥軟軟的童音,卻總給人一絲別樣的意味。
祭劍眨眨眼,動動腰,她的腰不酸了,連腿也不疼了。看一眼空無一人的庭院,靜止不動的五彩玻璃小球鋪了一地。她似乎,好像,又忘了什麼事情了,可是是什麼事呢?祭劍撓撓頭,抬步向膳房走去。轉了一個彎,祭劍放棄思考,既然想不起來,也一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她先填飽肚子再說。
地牢之內,一間最寬敞的石室,整齊規律地擺放著各種刑具。殘碎的陽光透過氣窗,慘淡地照著森冷的刑具,靜止地,沉重地,微小的蜉蝣沉浮飄搖,如同置身籠中,無路可出。
“嵬奴大哥,對不住了。”
專司刑罰的兩名仆役舉起實木板子,對著自行趴在刑具上的漢子咬牙打了下去,沒有姑息,沒有情麵,下手不恨,他們自己也逃不了一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