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蛇精,竟敢擅闖瑤池仙境,該當何罪?”看守瑤池的鳳凰小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蟒蛇精渺然奔殺過來,渺然吐了吐綠色的蛇芯子,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眼波流轉,一個翻身,輕輕巧巧地便躲開了她的攻擊。
渺然著一身白衣,腰間係一嫩綠色腰帶,一頭烏溜溜的長發挽成一個靈蛇髻,典雅精巧。她微抬柔荑,纖細的手指撫過胸前的發辮,放肆地打量著眼前麵含怒意的鳳凰小仙,隻見她身著火紅紗衣裙,頭插淺金色羽毛發簪,眉間三點金色橢圓印記,相貌奇佳,這便是出了名的天庭小美人,深得王母娘娘喜愛的鳳凰小仙——樂瑤。
想她渺然,一心求道成仙,為的就是脫去那一身的蛇蠍皮相。因此,不惜放棄安逸的生活,而在禿鷲山潛心修行了一千五百年,然成仙除去天時地利之外,還缺一樣罕物,那便是這瑤池裏的金瓶玉露。一百年前,她為了救一落水的書生而耽誤了趕赴去王母娘娘舉辦的“地仙宴”的時辰,結果她白白錯過了成仙的最佳時機。而待到下一次,她還需再等上一千五百年,她不想再浪費那麼多的光陰去做那些無聊的事,行善積德,於是……
既為仙人,自然是不會了解妖精想要修煉成仙,這是一件多麼不易的事。她靜修了那麼多年,卻還是隻能遙望天際,一無所得。而她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仙人的道骨風姿,何需受這般磨練之苦?思及此,渺然忽地百感交集。
她蹙眉一笑,冷冷道:“我道是誰呢?不過是個小小的鳳凰仙——”
她——渺然,還從未將什麼人看在眼裏過,更何況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她眼中透露出不屑一顧,讓樂瑤不由地火冒三丈。天上地下,神界妖界,有誰知她樂瑤是王母娘娘最寵愛的鳳凰仙子。她自認貌美無雙,天底下還沒有敢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人,從沒有人敢在她的麵前如此放肆。
她將袖一甩,口中咒罵道,“小小蟒蛇精竟敢如此猖獗,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她便提氣揮劍,淩空一躍,直直地向渺然刺來。
說時遲那時快,鳳麟劍已直襲渺然的眉心。足尖輕點,渺然裙擺微動,向後退去。連鳳麟劍的劍氣都未能傷她分毫,氣急之下,樂瑤便猛然拔下插於發間的金麟簪。隻聽得“叮”的一聲,金麟簪畜已然蓄勢而發,渺然一時不察竟被這簪擦過左肩,頓時,血絲飛濺。
渺然神情一凜,臉上再無笑意,拈指一彈,似一道盈盈綠光筆直向她的鳳麟劍衝去,樂瑤隻覺手腕一震,勉強壓住喉頭的腥甜。她未敢吱聲,怕一鬆口,這喉間的腥甜便要噴湧而出。
她凝眸,與她對持著,未敢大意。
綠色的血液開始浸濕她的白袖,渺然闔上眼。片刻間,瑤池中的金蓮被風卷起,似萬箭齊發般向樂瑤俯衝過來,樂瑤急忙馭劍迎上,隻聽得咣啷一聲,鳳麟劍斷成兩半的聲音。
刺眼醒目的綠色血液讓渺然深惡痛絕,冰冷的液體深深地刺激著她的神經,微閉眼,右邊袖子上的白紗隨著手肘的移動,撫過左肩的傷口,順手而下時,她的手上已無一絲傷痕,連原先被血染汙了的紗袖也恢複了純潔的白色。
她嘴角微勾,一抹陰冷的笑意在她臉上蕩漾開來。
樂瑤聽得耳邊的風聲驟然加劇,像被人狠狠抽了兩個耳刮子一般生疼。她難以置信盯住渺然陰騖的臉,後背脊升起了一股難以控製的寒氣,手立即撫上了白嫩的臉頰——火辣辣的痛楚感,再看時,臉頰之上已是一片豔紅。
趁著鳳凰小仙發愣之際,渺然便躍身一跳,向瑤池中心飛將而去。但聞得一陣馥鬱芳香從池中緩緩散開,她右手拈成蘭花指形,指尖一送,見一道白綾如靈蛇出洞般探向玉露。樂瑤心中不由大驚,恐此妖孽將得金瓶玉露,情急之下,便腳尖一挑,已斷的半截金麟劍亦向玉露衝去。
正當渺然自以為玉露將要到手之際,“嘩啦”一聲,白綾斷裂的聲音,緊接著“撲嗵”一聲,金瓶玉露掉入了瑤池之中,瑤池之水皆被這玉露浸入而變為金色的池水。樂瑤大叫不妙,一失手,雖沒有讓玉露落入妖精之手,但卻將整個瑤池變了個樣。
池中所有生靈一沾此露光澤皆大放彩,五彩雲霧繚繞於這池水之中,池中錦鋰一貫而出,立於或粉或紫或紅的美人蓮之上,齊刷刷地向渺然向去。渺然見此景象,心中也不免大吃一驚,這錦鋰似有了人氣一般,眼中似有感激之意。忽地,一尾銀色錦鋰立於白玉欄邊,挺立著身子與她對望了一眼便複又投入水中。道是那銀色錦鋰是眾鋰之首,緊接著,萬鋰齊躍,迅速跳入池中,伴隨著一陣獨特的清香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