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情物,輕傷別離。眼含淺笑,淡看來人。
世人皆道繁霜閣主嬌容若仙,本領通神,幾乎無所不能。隻要負的起代價,就能應所求之事。代價,卻不是常人能付。
庭院深深,幾株不知名的樹開出繁花,層層疊疊,恰似火染。瓣落一地,無人打掃,幽靜的小園充滿一種神秘的氣息。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慢慢停滯的時間,一聲接一聲,如果細心,可以聽到來人叩了九次門。
“有客自遠方來,清淺不迎,但請自進。”慵懶的聲音自院中響起,風情萬種卻又拒人千裏。
“呀”一黑衣男子推門而入,待看到樹下之人,眼中驚豔一閃而過,又恢複到沉靜。畢恭畢敬地行禮,“在下渡人冥。”
“呦”樹下之人拂掉書上的花瓣,抬頭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在人間能看到鬼渡,清淺有禮了”說是有禮,清淺依舊坐著沒有起身相迎。
來人像是知道會有此情景,踏著一地殘紅在小桌的另一端坐下。
清淺合上書,沏了一杯茶放在冥的麵前。“不愧是鬼渡,這身上煞氣真重,”不知是褒是貶,“不知鬼渡千裏所為何事,不過先說好,解決冥王這種事,不在清淺的能力範圍內,我可不能幫忙。”
“不知清淺姑娘可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冥品了口茶,眼睛看向她身後的樹,唇邊勾出了一抹笑。
清淺看著放柔的冥,端正了身子,輕輕嗯了一聲。
冥河無晝,一望無邊的河麵躍著幾星幽綠的鬼火,唯一帶著溫暖色彩的是鬼渡船頭的那盞兮蓮燈。隔著老遠便能看到那平穩的光。
“你這燈真好看。”聲音是特屬於少女的清脆。他的心悄然停跳了幾拍,他不記得有多少年了有渡河的跟他說過話。回頭看去,少女的白衣被兮蓮染出幾分淡黃,那一瞬間他覺得兮蓮的光比不上少女嘴角的笑,那樣溫暖,純粹。
是個極美的女鬼,他在心裏已經明確了她的身份,把目光移向她的身後,默默點了數。
“能借我看看麼?”少女見他不答,手向那盞燈伸過去。
“如果不想魂飛魄散,我勸姑娘還是不要碰那盞燈。”他眼睛的餘光留心到了她的動作,幽幽說到。果然見她手像觸火般飛快縮到自己的袖子下。還聽到她小聲的抱怨,他瞳子裏閃過一絲笑意。
“眾魂皆妖,氣有殺,冥河之水,怨甚重,以殺衝怨,魄自亡,一心渡岸,勿沾水。”叮囑完,他提著兮蓮到船頭,將去其掛在船頭的長桅上。
河麵漸漸蕩起了一層乳白色的霧,船頭的燈光劃不破前麵的未知,隻能照亮那狹窄的一方天地。船槳劃開水麵帶起水花的聲音在黑暗中越發明顯。一聲慘叫突兀地響起,有妖禁不住誘惑碰了冥河的水,被水下的水妖拖了下去。剛開始的各種討論,嬉笑,抱怨聲一下子停止,船上頓時死寂。他們皆感覺到周圍的妖氣越來越濃,妖類對同類的強烈感知讓他們的身體不斷緊繃。
他站在船頭,專心擺著他手上的船槳,身後的一切都好像與他無關。
霧是由冥妖所起,它們最喜食罪大惡極之魂。霧越來越重了,兮蓮的燈光在無盡的黑暗中微弱,傳似乎迷失在這世界中。
這次冥妖之多,令他不禁暗中皺眉。心裏總浮現出少女那羽毛般的笑容。後麵的聲音小了,霧也漸漸退去,空氣的流動中能聽到冥妖滿足的歎息。他突然有點害怕看不到那抹身影。
“前麵的,其他人不會都被···吃了吧?”
他擺渡的手頓了頓,天地有那麼一瞬安靜下來,靜地隻聽得見心跳。
“嗯。”他繼續手上的動作,發出了一個音。
“好嚇人呀,不過別說,我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剛才有的也是該,還對我動手動腳,要是我父···”突然像意識到什麼,她連忙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