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我手裏拿著跌打酒,以命令式的口吻對他說道。可見他愣在原地一臉不知所謂,於是粗暴地將他推倒在椅子裏,順便抓起了他那條受傷的手臂。
“唉——”被我突然一抓,林振英下意識地縮回了手,不敢看我。原本想等關起門後自己處理傷口,因為他不想害我擔心。可沒想到我早就知道了,現在還要幫他療傷,這讓他無所適從。
“幹什麼?我這又不是九陰白骨爪,你躲什麼?害怕呀?”我沒好氣地衝他嚷道,又將受傷的手臂拽了回來,可能是有些用力,林振英不禁皺了皺眉頭,表示我弄痛了他。
挽起衣袖,我看到他手臂上一塊與刀柄同寬的瘀傷,雖然我確定將自己的表情控製得非常好,可心痛的感覺還是讓我的眉心微微緊了一下。倒了些跌打酒在手上,我學著林振英曾經為我療傷的樣子輕揉那塊瘀傷,雙眼一直盯在手上,希望當我放下手的時候那塊紫青就會神奇般的消失不見了。
“你——昨晚去哪了?”看我一直麵無表情的為他揉搓傷口,氣氛緊張得像是凝固了一樣,林振英緩緩地開口,想打破這個僵局。不過除了向我證明他不會覺得痛以外,還是他很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對你很重要嗎?知道了就會睡得好嗎?”我沒有抬眼看他,冷冷地回答。雖然他的表情和語氣顯得平淡無奇,但是他臉上的黑眼圈卻早已經出賣了他。昨晚他應該是一夜沒有睡好,所以早上洛曉玲砸門的時候才沒有立刻回應。不過這就當是個小小的懲罰,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將我丟在街上不管了。
林振英沒有回答,隻是尷尬地點了點頭,然後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最近這些日子,他清楚地感覺到我對他冷淡了許多,不僅話少了,就連表情都變得冷若冰霜,很久都見不到我笑了。這個時候他開始心虛,開始害怕,如果這一切是自己的失誤或者因為洛曉玲,還能有辦法挽回。可如果我是為了另一個人男人,一個他不喜歡、不認可的男人而改變的話,那麼他擔心自己沒有把握,不知道還能不能讓我為他停留。
“好了。”終於,我收回了手。雖然已經很用心很輕揉地去幫他療傷,可那瘀痕還留在他的手臂上,讓我不禁有些失望。就在我擰好跌打酒瓶蓋的時候,房間裏所有的燈突然都熄滅了,四周陷入了黑暗。“停電了嗎?大廈沒有公告啊!”
“我想——應該是沒有繳電費吧。”林振英抬起頭望了望天花板,這樣的情形曾經出現過多次。如果大廈物業沒有做出公告的話,那就一定是這個原因了。
“哎呀——糟糕了。大概是最近太忙了,所以忘記看信箱了。”被他一提醒,我懊惱地拍了拍額頭。這段日子如果不是酒井龍川搗亂的話,我又怎麼會忘記每月一次必做的事呢?而且不用說,既然林振英家裏被斷電了,那我家的情況也是一樣。
“不要緊,我去點蠟燭,晚餐就叫外賣吧。”林振英安慰道,雖然嘴上說的無所謂,可是心裏卻多了一塊石頭。沒想到酒井龍川對我的影響有這麼大,竟然連平時常做的事情都可以忽略掉。
“嗯!”就在我應和著起身的同時,林振英也從椅子裏站了起來,麵對麵的相距如此之近,自然是撞了個滿懷。可與他高大的身材相比,我的合理衝撞就顯得勢單力薄了,驚叫一聲,又跌回到沙發上。“啊——”
“阿貓,沒事吧?”發覺自己撞倒了我,林振英趕忙伏在我身邊,緊張地抓住了我的手問道。
黑暗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卻感覺到他與我近在咫尺。麵對麵的隻有一公分距離,我微微張開的口竟然發不出半點聲音。感受著他指尖的溫熱,迅速地傳遍了我的全身,刺激著我每一根神經。也感受到他的鼻息正逐漸變得滾燙,迎麵撲來又勾起了我埋藏在心底的那個回憶。而且我知道,除了我以外,他也在回想,他抓著我的手正一點點用力握緊,怕一鬆手就會消失不見。
麵對這一公分的距離,我情難自控地微微揚起了下巴。回憶固然美好,卻沒有擁有來得甜蜜。而林振英的心聲也告訴我,此刻他竟與我有著同樣的想法。當他的氣息向我越逼越近,已然突破了那一公分距離之時,我聽到我的心在狂跳,也感覺到了他胸口快速的起伏。這一刻,我閉上了雙眼,等待重拾那段塵封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