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知道自己說不過歲歲,冷袖苦笑連連,“你若再不搭理殿下,隻怕真就成千古罪人了。”
什麼意思?
“殿下如今重病纏身卻是任性的不吃不喝,過不過得了眼下這一關都很難說。”
不吃不喝?他怎麼能夠這般作賤自己的身體?難怪一連數天都在咳嗽?
“這些天,殿下從來不吃正餐,隻是飲酒。身子虛了許多。偏偏這關外的天氣比關內冷了許多,這一冷一熱之下,殿下就病了。病了該吃藥吧。可殿下說我和大哥熬的藥不是太苦就是太甜,不是太燙就是太冷,至今為止,一口都不曾喝過,唉……小公子,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兄妹,殿下的生活起居本就是你負責的……”
即使是小七,也早看出什麼不對勁來了。聽了冷袖的話,小七亦是走了進來說道:“是啊,歲歲,如果殿下的病久治不愈,陛下一定會怪我們保護不力之罪。再說如果拖久了成了大病,你和我的心裏隻怕都會過不去。好歹你熟悉殿下的一應生活起居,就去看看,也不要殿下傳詔了,啊。”
公子爺是在逼她麼?感覺得到心隱隱的痛,“藥呢?”
見歲歲終於妥協,冷袖急忙抬起手,“在大哥那裏。因為天氣太冷,我們總是在殿下的大帳內熬藥,好及時的給殿下飲用,可是殿下……”太挑剔了啊。
一路行到龍睿的大帳處,果見冷戰抓著藥包佇立在大帳外,歲歲默默的接過冷戰手中的藥包,掀起龍睿大帳的簾子,緩步踱了進去。大帳內酒氣熏天,歲歲不自覺的用手捂了捂鼻子。
隻當是冷戰、冷袖又來熬藥,龍睿頭也不抬的看著手中的書,“都說了,不必熬了。”
“病了總得喝藥,哪有任著性子將身子拖垮的道理?”
聽到熟悉的聲音,龍睿抬起頭,就見小書僮非常熟練的將煎藥的罐子放到暖爐上,又將藥包中的藥倒入藥罐中,加了三碗水,蓋上藥罐,然後坐在暖爐邊盯著藥罐出神,卻是沒有搭理他。
第一次他妥協的時候是給足了小書僮麵子,好不容易小書僮妥協一次,居然如此冷著臉,龍睿有絲懊惱,“熬了也不喝。”
“你不喝,我喝。”
急忙放下手中的書,龍睿走到歲歲的身邊,“你病了?”
方才進帳,龍睿低頭看書,她倒不覺得,如今乍見龍睿消瘦了許多的容顏,歲歲心無緣由的又痛了痛。“熬好的藥,總不能浪費了。”說著話,她穩定心神的用手扇了扇爐火。
“沒病喝什麼藥,也不怕喝出病來?”
“熬好的藥就那麼扔掉了,太可惜。公子爺應該知道,我向來心疼銀子。”
‘噗哧’一聲,陰霾多天的心終於晴朗,龍睿拍了拍歲歲的頭,“你就這麼逼著我喝藥?”
“那還得看公子爺喝不喝了?”
“喝,肯定喝。歲歲熬的藥再苦也要喝。”
“這就好。”歲歲睨了龍睿一眼,看了眼帳外,拍了拍掌,“進來罷。”
霎時間,冷袖端著幾個蓋了蓋子的湯碗走了進來,將湯碗放在案幾上,鞠了個躬,“小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將那些瓶瓶罐罐的都拿走,這裏酒氣熏天的,本歲都待不下去了。”
“是。”冷袖急忙收拾著案幾上的空酒瓶和空酒罐出帳而去。
“喝藥之前,最好不要空腹。”歲歲一邊說著話,一邊攜了龍睿到案幾邊坐下,一一揭開湯碗,都是輕淡、易消化的食物,還冒著熱氣,“先吃些東西填飽肚子。”
看著一眾食物,龍睿眉頭直蹩,“沒有味口。”
“現在不吃些,待會子喝藥的時候會反胃,藥會吐出來。”歲歲親自替龍睿添著粥遞到龍睿麵前,“如果公子爺今天將這些食物吃下,我答應公子爺,等你徹底好的時候,做一道地道的燒烤給殿下解饞。”
這還差不多。總算有妥協的樣子了。龍睿嘴角堆上笑,伸手接過歲歲遞過來的粥,“就這樣說定了。”
看著龍睿安心的吃著粥湯,歲歲起身至暖爐邊,看著藥罐中的動靜,“可不能煎糊了。”
一邊吃著粥湯,一邊看著小書僮,龍睿似有所想,終是放下手中的湯碗,“歲歲!”
“嗯?”
“我想好了。”
“嗯?”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會問你的主人是誰的話。”
扇著爐火的手猛地停了下來,身子也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