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龍睿伸手拍了拍小書僮的腦袋,“數日來流連於此,結廬湖岸,以草地為鋪,以天作蓋,賞著荷塘月色,枕著蛙聲入夢。養的是眼、醉的是心。若得一生在此流連,此生足矣。”
“那就將這裏買了下來,結廬而居。”歲歲急忙出著主意。
‘啪’的一掌,摸著腦袋,歲歲有些懊惱的看著龍睿,隻聽龍睿說道:“你以為,你的公子爺隻為自己一人而活?”
唉,怎麼又忘了?總是在興起的時候就會忘掉公子爺是太子的身份呢?以後公子爺會君臨天下啊。歲歲嘟起嘴,“是啊,公子爺心懷天下,怎麼可能為了獨自享受而放棄天下的萬民?”
這話說得,要多酸就有多酸?龍睿好笑的看著小書僮,“怎麼?又回到王牌書僮的感覺了?”
按照約定,合州之行,她仍舊是龍睿的小書僮,是以龍睿的小書僮的身份相隨的。長時間的相處下來,自然而然的就又將宮中的一切規矩置之腦後了。是他給了她權力,現在想收回不成?
見歲歲呶著嘴沒有作聲,長久沒有說話的樓宇烈指著不遠處的蓮蓬,“快,那裏有一個蓮蓬。歲歲,快,摘下來。”
眼疾手快,歲歲伸手摘下蓮蓬,舉到龍睿眼前,“誰說我是王牌書僮?今天我就為你們做一頓野湖大餐,看看到底是誰侍候誰?”
所謂的野湖大餐,亮了龍睿和樓宇烈的眼。
一道魚湯,飄著細碎荷葉,魚香荷香依依襲來,顏色嚐心悅目。
一碗野湖三寶,其中有菱角、蓮子米、嫩藕切成的丁相互簇擁、如玉晶瑩。
一道叫花雞,裹著厚厚的荷葉,外裹厚厚的泥層,在坑中燜烘而熟,錘開泥層,但聞陣陣荷香撲鼻,展開荷葉,雞肉的香味和荷葉的香味混合著撲麵而來,獨有的清香醉人。
最奇的是那一碗荷花大餐,均由或白、或紅的荷花瓣烹製而成。因了歲歲的巧手,白的光潔如玉,紅的豔似胭脂,未失原有的顏色。
龍睿忍不住,伸出手抓了一片荷花花瓣送入嘴中,“嗯,香,好吃、好吃。”說著,直是示意樓宇烈,“不要錯過,沒有想像中的苦味,清甜之極。”
“是麼?”樓宇烈有些遲疑的抓了一片放入嘴中,“嗯,真的,香、甜。”
“那當然了。”歲歲不無得意,“為了保證這荷花花瓣的顏色,又為了去除它本身的澀味,本歲將他們事先放在水中淖了水,又放在涼水中浸漬,即去了它們的苦味又保住了它們的顏色。”
“不錯,小子。”樓宇烈一掌拍在歲歲的腦門上,“不枉我們陪著你合州一行。”
“當初在開春的時候被主子擄走,離開了你們。沒有讓你們領略這片野湖夏天的風采。如今算是補上了,這樣算來,我可就帶著你們將合州四季的景都領略遍了。”
是啊,春天的合州萬物更新,秋天的合州一片火紅,冬天的合州冰湖垂鉤,而這夏天的合州最令龍睿不能忘懷。“以後,有時間,我常帶你來走走。”
龍睿有這份心,她感到非常的滿足了。小心翼翼的替龍睿剔著魚刺,剔著雞骨,將魚肉、雞肉放在龍睿的碗中,細心的伺候著龍睿吃肉喝湯。
眼見公子爺吃得盡興,歲歲心中一動,“公子爺,我……我有一事相求。”
吃得盡興,龍睿沒有發覺歲歲眼中複雜的神情,“嗯,說。現在本公子心情好,無論你說什麼,本公子都答應你。”
“回京後,放我出宮罷。”
語落,龍睿和樓宇烈同時放下手中的筷子,龍睿更是怒火中燒的看著歲歲,“你還是想離開本公子?”這長時間的陪伴也動搖不了小書僮離開他的心?
“呃……”歲歲摸了摸腦袋,“再說,公子爺方才都說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龍睿冷哼一聲,扭過頭。手中的佳肴再也食之無味了,扔了筷子,起身行到湖邊柳樹邊站定,看著一湖湖水。
“小子,你幹什麼?”樓宇烈拍了歲歲一掌,又指了指龍睿的方向,“這段時間,你的公子爺哪點得罪了你。就算你救了他打小的政敵他都不怪罪你,你怎麼還是要離開他?簡直整一白眼狼啊。”
“正因為我救了主人,所以……”歲歲瞄了眼龍睿站立的方向,湖風揚起龍睿一襲大紅的衣衫,她不覺眯了眼,心又動了動。明知道不能心動,她咬了咬唇,“所以,我不得不離開公子爺。”
“為什麼?”龍睿回過頭,臉上仍舊怒氣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