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村,苗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
許多年前,一個婦人帶著個七歲的小女孩來到這裏,將女孩丟棄後,便獨自離開。因為女孩相貌醜陋,口不能言,村裏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女孩便躲進了深山獨自生活。
女孩從不外出,也不願與村裏人交流,隻是偶爾去小溪邊摸幾條魚就走。直到三年前,一個村外來的貴公子見她可憐,送了些小點心給她,女孩也回贈了些活魚給他,兩人便因此相識了。
這位貴公子是位大夫,為了采集藥材,就在村子裏住了下來。他每日都會抽空去一趟深山,給女孩送些食物,或者給她吹笛子聽,雖然女孩從不出現,但他從不曾失約,直到昨日、、
“顧先生今天怎麼沒有來呢?”千錦心裏想著,並將木門給打開,一縷陽光照射在臉上,她趕緊退後幾步,躲到陰暗處。
緩了一陣,她又將窗戶開了條縫,往竹林裏張望,果然沒有熟悉的那個身影,已經是晌午了,他肯定是不會來了。
千錦長長的歎了口氣,又將門給關上了。
天都黑了,可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顧先生去哪裏了?不如去問問村裏的人,他們肯定知道。披上鬥篷,戴上麵紗,確保不會嚇到人,千錦這才提著燈籠下了山,村裏的人們勞作了一天,此刻都回家休息去了,村子裏人煙罕見。
千錦自然不會隨便敲門,她找到了村長家,正準備敲門,屋裏傳來瓷器墜地的聲音,千錦收了手就去了窗邊,從縫隙裏看見的場景讓她嚇了一大跳。
隻見地板上躺著幾具臉色鐵青的男屍,都穿著官兵服,村長正蹲下身,用白布裹著一具男屍。雖然傳言中說苗疆人會巫術,但大都是聽說,她也從來沒見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村長將男屍都裹好後,又抬上了小板車,將屍體送進了密室裏。千錦小心翼翼的跟了進去,看著村長把屍體丟入一個裝滿綠水的池子裏,又灑了些什麼藥粉,神色嚴肅的站在池子邊等著。
突然,一隻白骨森森的手從池子裏伸了出來,千錦嚇的一退,腳邊的石子一響,村長警惕的回頭,“是誰?”
千錦已經退出了密室,站在屋門口,裝作一副剛進門的樣子。
村長狐疑的看她幾眼,展顏笑道,“是千錦啊,這麼晚了,下山來做什麼?”
千錦東張西望一陣,在桌子上找了紙和筆,字跡工整的寫下幾個大字,“我找顧先生。”
村長低頭看了字,心中暗暗驚奇,沒想到這個醜陋的啞巴還能寫一手好字,真是小看她了。
“顧先生啊,我也好幾天沒見過他了,也許是有急事暫時離開村裏了。”村長和顏悅色的寬慰道,“不如你先回山上去,等有消息了我派人通知你。”
“謝謝村長。”千錦裝作歡快的再落下幾個字。
“何必客氣,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村長又讓小女兒從廚房裏撿了些雞蛋和白菜,用籃子裝好遞給她,“你一個人在山上生活也不容易,有空多下來跟大家走動走動。”
村長小女兒也在旁邊的附和父親,“是啊,千姐姐,我們都想和你一起玩呢!”
千錦垂下眸子,素手摸上了左邊臉頰。
如果沒有人嫌棄她的醜陋,為何在她摘下麵紗後,大家都嚇得落荒而逃呢?
千錦淡淡的點了個頭致完謝,轉身而去。
她剛走出院子,父女倆同時鬆下口氣。
村長小女兒臉色頓時大變,“這麼個醜啞巴還敢惦記顧先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村長此刻和女兒心思截然不同,“這個千錦到底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到底發現了沒有?”
“爹,我不管,顧先生隻能教我一個人的功課,我絕不允許這個醜啞巴再過來纏著他。”
村長似乎沒聽到,暗自嘀咕道,“這可是機密啊,要是被泄露出去,我們一家人性命難保、、、”
“爹,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人家說話嘛,我討厭那個醜啞巴,我不想再看見她、、、”
村長充耳不聞。
村長夫人掀開簾子,輕掩嘴角走了進來,“瞧你們父女那點出息,不就是一個醜啞巴而已,既然留著心煩,除了不就是了!”
兩人先是驚了一跳,聽到殺人有點不敢,後來想到不過是個村外來的醜啞巴,無親無故的,死了就死了,也就默認了這個惡毒的提議。
“可是該怎麼動手呢?”村長詢問道,這個醜啞巴警惕性高的很,村裏人送去的東西她雖然都會收,可從來都不吃,總是等鄰村人過來時用來交換,要想毒死她實在不容易。
“不用那麼麻煩,你去把大夥召集起來,我們連夜上山,乘著天沒亮好動手。”
村長見夫人已經有了計策,便出門召集各家壯漢去了。
---------
千錦回到家後,天色已經泛白了,她將籃子丟進廚房,躺在床上準備小睡會,剛合眼不久,朦朦朧朧中似乎看到顧先生推門而入,從霧氣中走了過來,“小錦,我帶你離開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