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傳,世間有一人,能聽盡天下之音,天下萬般音,皆能入耳。
此人,世人稱其為聽音者。
“阿七,門外可是來了客人?”
梨花莊內,她一身白衣,眉頭微擰,如玉的指尖上,一抹殷紅綻放得妖嬈。
眼前娟布上,滿株的梨花,含苞待放。
這株梨花,她已是繡了半日有餘,如今這般,倒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小姐,流公子來了。”
門外阿七的聲音低低的響起,音落,她卻是微微的怔,墨黑到極致的眸中,忽的便綻了璀璨至極的芒。
流禾?他……可是想她了?
“快讓他進來!”
字句間,鋪天蓋地的喜。
流禾,流禾,流禾……
這世間怕是再也沒有比這二字更滲入她的骨血之物。
還記得初見流禾乃是在梨花林內,他尚還是太子,一身髒兮兮的龍袍,雖是落魄至極,然而眉宇間,卻是藏不住的傲氣。
“喂!你是何人?竟敢本太子?本太子出來巡遊迷了路,你若是帶本太子回去,定然重重有賞!”
咬牙切齒的音,她到底是沒能忍住,唇角溢出了幾絲笑意。
“輕音,喚我輕音就好,前方梨花山莊便是我家,不知這位太子可願隨我回去換身衣服?”
抿著唇,眸底生出了幾分笑意。
緣不得其它,這般落魄的模配著這如玉的眉眼,著實令她憋的辛苦。
“……流禾。”
齒縫中擠出這二字後,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卻是再也不多說一字。
她唇角的弧度,卻是越發上揚了些。
那一載的梨花雨下,她動了情。
“阿音,你可是睡了?”
門外,依舊是幹淨至極的音,字字入心。
她收了手中的針線,細細描了眉眼,這才開了門。
“流禾,你今日怎會得空過來?”
聲音琳琅,笑意暗藏,隻是字句間,都透著暖。
怕是三年未曾見麵了吧,這張入了骨血的顏,她怕是一輩子都忘不掉。
微微的歎。
“阿音,你可是願意幫我?”
依舊是如玉的眉眼,隻是話語中,忽的染上了幾分肅殺。
她尚未反應過來,忽的便愣在了原地。
幫他?他可是這鳳今的皇,如今怎需她來幫忙?
然而,縱使不解,她也是願意的,這世間萬般,都抵不過一個他。
“流禾,我自是願意。”
一字一句,入了骨的堅定。
千裏外,京都內,男子一身紅衣,站在了梨花樹下,眉眼間,忽的便染上了幾分笑意。
隻是唇角的弧度,微微的涼。
聽音者。
縱使聽盡天下的音,他卻從未聽見過她的心。
幫忙麼?她……可又是會答應?
入夜,幾縷寒風入窗,榻上的她,無半分睡意。
今日的流禾,她甚是覺得陌生。
如今鳳今動蕩,丞相離燚意欲叛亂,她也是知道的,可……
她如何下得了手?
素未謀麵之人,她覺得甚是殘忍。
“阿音,待得除去了離燚,我便娶你做皇後,如何?”
腦海中,一遍遍回響,分明是幹淨至極的音,卻生生的染上了些許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