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姓唐,那麼,兩個人先前,便是認識的。
相對於莫丹媚的興奮,唐煙卻顯得很是疲憊,揉了揉眉間。
紀念有些惴惴不安地說:“煙姐,你臉色不太好。”
“哎呀,煙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
莫丹媚這會也發現唐煙的臉色不對勁了,慘白慘白的。
唐煙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冰冷,剛才對著左深的時候不敢表露,現在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
她站了起來,扯出一抹笑容,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什麼,我回去歇歇就好。”
說完之後,便不理會莫丹媚和紀念的叫喚,拿起桌子上的勿忘我,逃也似的,離開了美色坊。
出了喧囂的美色坊,便是一條寬闊而且冷清的街道。
深夜來往的車輛已經逐漸少了下來,街道漫長,見不到盡頭,兩邊種植著高高的梧桐,枝葉伸展,搖曳著在路麵上落下影子。
那淩亂的搖擺的影子,像暗夜裏狂舞的魔鬼。
兩邊細細的高路燈,暖黃色的燈光,卻半點也暖和不了這呼嘯的寒風。
已經深秋,半夜風寒,江邊風大,這座城市處處透著刺骨的寒冷,唐煙出來匆忙,忘了帶外套。
這一下,卻是紮紮實實地感覺到了冰冷徹骨。
手裏的藍色勿忘我依舊妖豔,唐煙卻覺得它已經頹敗,心裏一陣憤恨,憤恨自己的不爭氣。
都這麼多年了,念念不忘做什麼呢?
溫爾城,是她家破人亡的儈子手,她不該想著的。
但是,每次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輪廓出現在眼前,她都會抑製不住地痛哭。
就像現在,她還是想要哭一場。
但是,不能了。
因為她遇見了左深,左深啊,狼一般凶狠的男人,唐煙總覺得,他陰鬱的藍眸後,藏著讓她措手不及的狂暴。
她必須要時時刻刻保持最驕傲的樣子,不能在他的麵前,出現一絲的怯懦。
路太長,她不想打車,走得有些累了,便就著公路旁邊的道牙子坐了下來,把頭埋在膝蓋中,雙手抱著膝蓋。
雙手冰冷,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比手,冰冷上百倍。
緩緩跟在後麵的一輛黑色勞斯萊斯,炫酷卻沉鬱的車身,在路燈的照耀下,折射出榮耀的光。
預示著這車上的人尊貴不可侵犯的身份。
去而複返的左深交疊著修長的雙腿端坐在後座上,臉色冷酷,眸子深寒。
從車窗裏望出去,看著那個坐在路邊像個瘋子一樣的唐煙。
她像迷失了方向,走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看吧,這才是真正的唐煙,剛才那副意氣飛揚,囂張放蕩的嘴臉,全部都是她的偽裝。
他心裏用過一陣熟悉的鈍痛,這是多年前,唐煙曾經給他的。
左深的眸子裏忽然閃過一抹嗜血殘暴的精光,這個女人給他加諸的痛苦,他必要千百倍地拿回來。
他要一點點地撕破她臉上的偽裝,看看底下的那一層皮上有什麼樣的情緒。
一定很好玩。
男人的唇畔上,浮現出了一抹極度嗜血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