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齊放(1 / 1)

剛歇了口氣,就見寒光一閃,一柄飛刀從我頰邊擦過,釘在船板上。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家主人的船?”問話的是一個年輕男子,身著黑衣,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前方。

我看看他,突然覺得想笑,你擺這麼副戒備的樣子給誰看啊,眼下我一介小女子,渾身濕淋淋的,頭發也亂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女飛賊吧。我當下不再搭理他,坐在船上扭幹裙擺上的水分。那男子見我如此,躊躇半響就進艙去了,估計是去向他主人彙報了吧。

等我把衣服理得差不多時,已經有另一個男子站在我麵前。他大約二十五、六歲,一身華服,相貌英俊。見我站起來,他拱手微笑道:“不知姑娘夜晚駕臨蔽船,有何見教?”

看他言辭彬彬、舉止溫和有禮,我不由心生好感,道:

“公子客氣了,小女子不慎從一艘畫舫上落水,幸得抓住貴船方才僥幸無恙。懇請公子暫時予以收留,待靠岸後小女子立即離開,絕不多做打擾。”一席話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偉大,說的可是古文啊。

那男子笑了笑,溫言道:“無妨,姑娘請隨我進艙內小坐。”轉身之前,他突然眨眨眼,狡黠道,“剛才經過一艘畫舫,曾聽舫上大喊有人落水,原來就是你。”

我赧然一笑:“公子見笑了。”

進了艙,我才發現這艘畫舫的不同之處。這裏雖和別的畫舫一樣彩燈高掛、裝飾華麗,但卻沒有絲毫絲竹之聲,更連半個歌女舞女都沒有。整艘船除了劃槳、掌舵的船夫就隻有那位公子和他的一些手下,簡直就是珊瑚河上的異類!

我隨他進入一間布置清雅的房間,就聽他淡淡解釋道:“我喜歡夜裏乘船遊河,獨愛那種寧靜的感覺,卻不喜吵鬧,那些絲竹歌舞自然是能免則免。”

我點頭讚同道:“公子說的是,那些鬧鬧的物事我也不喜歡。”

“看姑娘這樣子,想必想不喜歡也不成吧?”他似有些同情的看著我。

我有點沒聽明白,這是什麼邏輯。

見我疑惑的看著他,他的目光一滯,凝視著我道:“成現在這樣不是你的錯,靠自己的勞動吃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恍然大悟,看來這個帥哥心裏已經有了一出戲,戲中我定是個靠唱歌來維持家計的可憐歌女,估計是有惡人想非禮我,我便寧死不從,奮身跳下了珊瑚河。

恩,好一個烈女。我樂得笑出了聲。

見我笑,他也笑:“我叫齊放。”

“原來是齊公子。”又補充道,“啊,小女子刑臻。”

兩人相視嗬嗬一笑,就聽他說:“你可真有意思。”

我一愣,什麼意思?他卻已經坐下,吩咐上茶。

待我在客座坐下,之前那黑衣男子端上一杯茶,向我致歉道:“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姑娘見諒。”我連稱不敢,是我冒犯在先。

端起杯子品了一口,是很香的茶,不過我不喜歡。又與齊姓公子聊了一會,彼此倒有些投緣,也不覺時間流逝,然後就突然聽見黑衣男子稟報說板斧橋到了。

齊公子點點頭,笑問我道:“相見是緣,刑姑娘可願與我一同賞月?”

我反應過來,當下立即起身告辭:“萍水相逢,承蒙齊公子的款待,今晚過得很開心。無奈我還有要事在身,今日的恩情,來日再報,恕我先行告辭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再留我,隻道:“既然如此,齊某就不打擾刑姑娘了,我們有緣再見。”

我感激一笑,道聲謝謝,隨即走出船艙,躍步上岸。

岸上並沒有發現陵昊楠或者陵昊軒的人馬。幸好!這樣我就不至於連累了那位好心的齊放公子。我加快速度奔向迎賓客棧,心知必須在天亮前解決身上精油的香味問題,否則明日還是會被陵昊軒追到。

還好沿途都沒有禁軍的影子,這麼晚了,大家都該睡了罷。到了客棧門口,一切靜悄悄的。我小心走進自己的房間。

耳中捕捉到一下極輕微的破空聲,腿上驀得一陣劇痛。借著窗口透過的月光,我依稀看到一個人影。

“刑姑娘,本王可等你很久了。”陰沉沉的聲音在黑洞洞的房間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