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便起身問:“我還想親自去跟唐大夫說聲謝。另外,不知唐大夫這邊收不收女學徒?”
那唐家婆娘便睜大眼問:“女學徒?小姐是指你自己?”
小滿靜靜點頭。
唐家婆娘搖頭如撥浪鼓:“我家那口子不學不收女學徒,便是學徒也是絕不會收的。”
“怎麼可能?周舉人之前不也是跟唐大夫學過的?”小滿忙問。
“哎,這事說來話長啊。”
唐家婆娘頭搖得慢了些,但也是一副想都不要想的模樣。
“怎麼回事呀?”小滿問。
那唐家婆娘卻隻搖頭不說話,孔媽媽見她麵色頗些沮喪樣,便遞眼神止住了小滿。
兩人辭了出來,卻不見唐大夫在院中,兩人也隻好回去。
“媽媽你覺不覺得奇怪,入村口時,我們打聽唐大夫,村裏人都說不知道,報了全名人家才指這邊,難道那老頭平時也都不給村裏人看病的?剛才聽那婦人的說話,像是以賣草藥為營生,倒不是以看病診金為主,按說這老頭醫術不錯,應該不至於。還不收學徒,可不是個怪人?”小滿是滿肚子疑問。
隻是孔媽媽也搖頭:“想是不願天天出診奔波勞累了。”
過了幾日,小滿不甘心,也不叫孔媽媽陪著,自己便去了那唐老頭的家中。
唐家婆娘依舊在翻曬東西,隻是不見那唐老頭。
“許嬸嬸。”小滿清清笑著甜甜叫了聲。
“林家小姐,怎麼是你?”那許氏一臉驚訝。
“嗯,我來師娘一起曬這些藥材。”小滿笑嘻嘻的說道。
“哎,你這孩子,你聽我的,這事成不了的,我家老頭那脾氣我是知道的。”
“師娘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師父醫術了得,身子也還健朗,為何不多做些利人利已的事呢?”
“噓,他在屋裏呢,聽了生氣!這原由啊,也說不得,說了,他聽著了,又得氣倒下了。”許氏一臉歎息。
“那我便跟著師娘擺弄這些藥材好了。”小滿也不再多問,笑嘻嘻的跟著許氏要幹活。
那許氏以為這小孩年紀小圖個新鮮,也便讓她跟著,平日裏問東問西也都盡自己所知告訴她,原以為她撐不了兩三天,卻不想小滿剛開始三五日的去,後來便恨不得天天去了。
這天她便開玩笑道:“屋裏那老頭子叫我跟你說,要你別再來了。”
小滿便笑:“為什麼呀?我又沒礙著師父什麼事?”
許氏便也跟著笑了,捂著嘴湊近她的耳朵笑道:“他怕麻煩不願收徒弟躲著你,你一來啊,他去茅房都去得少了。”
“那師父就得憐我一片赤誠之心,收了我吧。”小滿重生後一段時間心態蒼老,如今適應了幼年時的身體,撒起嬌來也一絲不會肉麻的。
“你來了也快半個月了,他可沒鬆過口。他倔著呢,不過啊,昨日個他收拾書箱子,翻出兩本破書來,說是不要了的,叫我拿去燒柴時引火,你要不要?”
“好啊。師娘把引火給我了,下回我多帶些廢紙來給師娘做引火。”小滿笑著說。
春暖花開時節,小滿去找許氏時間便更多了,差不多一個春季都跟著她在野地裏采藥,梁氏眼睜睜看著自己白嫩的女兒臉色漸漸曬成蜜色,卻也勸不住。唐老頭見了小滿是長年黑著個臉,隻是屋子裏丟出引火用的書也不曾斷過。
小滿白天跟著那許氏出門,晚間讀些書,時光便過得飛快。
這天下了一早上的暴雨,小滿便沒有出門,午休過後天氣睛得喜人,她便捧了本厚厚的《諸病源候論》,挑了個上有結了青青毛桃的桃樹遮陽的石凳打算看會書。
正才打開的書,便聽見撲騰騰嘩啦一陣亂響,隨著樹葉上細小水珠素素下落的,是個青色巨物,砸得地上輕輕一震。
那青色巨物就地一滾,迅速起身,揚起一張黑乎乎的臉,裂著一口白淨好牙朝她笑道:“說了這毛桃還沒熟呢,表妹你還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