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敢為情義一身剮
不等李尋歡說話，蕭翎秋又步步緊逼道：“還有，因為你親手殺了韃靼國的三殿下，雖然說是有皇上的聖旨在前，但若韃靼國以你人頭作為退兵條件，為了不引起戰亂，恐怕那時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李尋歡目光銳利如刀，俊美容顏中俱是堅定神情，厲聲說道：“若能避免生靈塗炭，隻是要我李尋歡區區一個人頭又有何妨？”
蕭翎秋雙眸閃耀，挑釁地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之後，林詩音怎麼辦，龍小雲怎麼辦，還有鐵傳甲他們又該怎麼辦？”
“沒有我，他們也許會過得更好。”
李尋歡麵無表情地說道，可望向明月的雙眸之中分明閃耀著眷戀不舍的神情。也許自己注定了隻能為身邊的人帶來傷害，如果沒有他的話，所有的人都將會是過著幸福平淡的生活，而不是被他連累得家破人亡，多災多難……但是，若要他在個人情義和民族大義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他定當義不容辭地為天下蒼生付出一切！
蕭翎秋凝視著李尋歡的俊朗麵容沉默不語，她知道李尋歡決定那樣做是對的，為了千千萬萬個無辜的性命而犧牲一人，於情於理都是值得的。
同時她也清楚李尋歡做出這樣的決定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因為這樣就意味著再一次辜負了李尋歡心中最愛的人——林詩音……
能為情義舍得一身剮的人，也會為民族大義奉獻出一切。
“當年韃靼國已經做出了召關大哥回國的決定，而且也決定派人來將他遣送回國，另派一個質子，隻不過他……他竟然寧可背上畏罪潛逃的罪名，也不願意回到他的家鄉！”
李尋歡每每回憶到這點，總是心中悲苦難忍，痛苦地重重一拳摑上窗沿，驚得蕭翎秋趕忙飛奔上前雙手緊緊握住李尋歡摑上窗沿的手，細細查看有沒有受傷。
“李叔，你什麼都好，可就是心太軟了點兒。”蕭翎秋輕輕揉著李尋歡的手掌骨節，心疼地歎氣說道，“你也不想想他關天翔是什麼人啊，他可是韃靼國尊貴的三殿下，本有雄心大誌卻自小被派到中原當質子，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委身在下的地位，放到誰身上都受不了。”
李尋歡突然一手抓住蕭翎秋的手腕，急急說道：“那你說，他原本就該是個逍遙自在的人，可、可為什麼他非要強迫自己背上原本就不屬於他的擔子？難道……難道權勢對你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略微的沉思，蕭翎秋突然自嘲地笑了，轉過身來麵對李尋歡說道：“李尋歡，你知不知道皇家的人都有一個毛病，叫沒事找事？”
“沒事找事？”
李尋歡有點懵了，無意識地鬆開了手，他根本沒料到蕭翎秋會突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對。”蕭翎秋垂下眼簾，自顧自地地說道，“皇家的人呢，誰都喜歡來玩點招兵買馬的遊戲，可權勢這個東西玩不好的話就會引火燒身，偏偏我們誰都不信，誰都喜歡試試看，但是真有點手段能成事的反而很少，很多人一不小心就被燒成灰了……”
“這和關天翔有什麼關係？”
“那我問你，英雄和梟雄又有什麼關係？”
“英雄和梟雄？”李尋歡沉思道，“我想，二者最大的區別是應該在於是否心懷天下蒼生吧？”
“噢，怎解？”
“英雄，重情重義，寧可天下人負他，也不願負於天下之人；而梟雄，為了自己的霸業可以犧牲任何人，也可以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而不擇手段。”
蕭翎秋撲哧笑了出來，道：“李叔，你這是誇你自己呢吧？說實話，你也算是世間少有為人處世光明磊落的大俠了，我看天下間能配得上‘英雄’這兩字的也就當屬你小李探花李尋歡了。”
“我？還是算了吧。”李尋歡自嘲地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充其量也就算是無情無義的酒鬼浪子和天生的災星，除了隻能給身邊人帶來傷害外，什麼用也沒有。‘英雄’，我沒有這個資格。”
“別這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蕭翎秋柔聲安慰道。
李尋歡低眉微歎，落寞地說道：“是我對不起關大哥……那年月下義結金蘭我們兄弟二人發過誓，若哪一方背叛兄弟者不得善終……他說若他背叛我的話，就讓他死於我的小李飛刀之下……誰知道會成了事實……”
“其實，關天翔就是一個失敗的梟雄。”蕭翎秋正色道。
“梟雄？”
“嗯，我不得不說我十分佩服你大哥的計謀之深，他知道李叔你最重情重義，所以就利用情義來對付你，是他的成功之處，但也是他的失敗之筆。”
“確實，用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感情當賭注，所以他必定會輸。”李尋歡輕聲讚同道，“他對我很好，如果他認定了你是他的朋友，他可以為你付出一切，為你而死也無怨無悔。但若不是朋友的人，他就可以不當人了，草菅人命，這，也是我不得不與他為敵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