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過後雲洛飛吃了一驚,他剛剛明明在龍頭上的望雲峰,可眼前哪裏還有望雲峰的影子?
月光照著齊膝的野草,一塊兩丈多高的灰褐色大石立在荒草叢之中,銀色的月光柔和的灑在石上,大石上刻著三個血紅的大字,雲洛飛定睛一看,正是他腦海中出現過的三個大字:落魂穀。
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從心頭升起,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雲洛飛撥開荒草現出一條兩尺來寬的青石小徑,許是年代久遠,斑駁的青石上青苔橫生,潮濕的氣息夾雜著腐爛的味道立即撲麵而來。
這條小徑的盡頭有大片的花田,突如而來的念頭讓雲洛飛皺起了眉,果然,小徑深處,種著大片片的的他從未見過的花,小小的花朵在銀色的月光下閃著幽藍幽藍的光。雲洛飛先前聞到的像蘭花一樣的香味兒就這是從這些花朵上散發出來的。
不知怎的雲洛飛隻覺腦子裏忽然一片空白,莫名的眩暈讓他幾乎站立不穩,模糊中有個女人的影子出現在眼前,隻聽她幽幽的聲音充滿怨毒說:“這花,是從種地獄裏開出來的,所有見過它的人都會死的,都會死的!你和我,都會下地獄去給那些死去的人陪葬!”
又聽一個男人的聲音痛苦的問:“雪娘,你這是何苦呢?”
“咳,咳,何苦?你跟我說何苦?!”女人似乎咳出大灘烏血:“我本來就是要死的,是你強拉著我,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隻有我還活著,為什麼你不連著我一起殺了!”
女人的身子搖搖欲墜,男人關切的一聲輕呼淹沒有突如其來的刀光裏,女人將後手中的刀再遞進一分,身後的一方銅鏡照出男子一雙不可置信的眼。
雲洛飛看清那方銅鏡時霍然一驚,渾沌的意識立時清明,那鏡麵、鏡邊的雕花紋路竟然與皇後宮的那座銅鏡一般模樣!
“你醒了?”
雲洛飛迎聲望去,哪裏有花田?他前麵是一座精致的小竹樓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葉之中,樹影下立著一道人影,渾身籠罩在寬大的黑袍之下,樹影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到他的模樣。
“你引我至此,究意欲何為?”雲洛飛上沉聲相詢,月光下白衣無聲風自動,獵獵作響。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各自一顫,雲洛飛隻覺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壓了過來,幾乎是本能的他身上的內勁也綿綿不斷的吐出來攔住了這股無形的壓力。
仿佛是一陣猛烈的秋風刮過,四下的樹葉從枝上飄落,卻不墜落於地,空中像是有一雙無形的人,托著這些樹葉不停的旋轉。不多時,這些樹葉凝結在空中形成一個大大的圓球。
圓球越裹越大,穀中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打得樹枝嚓嚓作響。騰然轟地一聲巨響,圓球炸開,樹葉激射出去,接連幾聲砰砰地響聲過後,邊上幾株碗口粗的大樹吃力不住應聲而斷。
月光下,雲洛飛白衣翻飛,頭頂上一團白煙,隨著這一聲巨響白煙散盡,臉色愈加透明如玉。那黑影悶哼了一聲,身形微晃,黑色的長袍裏露出一小撮銀發,卻剛好被樹影掩住了。
黑衣人眼裏閃過一抹欣賞,吐出來的話卻字字如冰:“好功夫,也可惜還是救不了季小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