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好孩子,村裏人都這麼說。至少十四歲以前是那樣的。十五歲時因打架被學校開除時我看到了所有人不解以及父母對我失望的眼神。即使意識到什麼我也並不在意。十六歲時我決定外出打工,不顧父母的反對。就這樣我成了村子裏第一個外出打工的女生。-
在我看來,十幾年我一直是我,而在其他人看來我卻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能這就是我生命中的那條線。我隻顧著低頭向前走,卻沒發現它早已經歪了。-
工作還算順利,不好也不壞。我履行著向家裏寄錢的規律有兩年。-
那次剪發,洗頭妹的一句話改變了我,實實在在的改變。她一邊揉著我的短發一邊說:“你要是男生,一定迷死無數美女。”-
走在街上,我腦子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什麼事要發生在我身上。
那個月我沒有向家裏寄錢,為自己添了很多東西,還包括一個同性朋友。
她是北京當地的人,個子比我矮點,圓圓的臉上好像寫了兩個字那就是“可愛”我被她淺笑時的酒窩迷住了,不用想也知道我當時的樣子有多傻。而她大氣的說:看你的樣子我們應該認識一下。
上輩子我們若不是最親的親人就一定是最相愛的戀人。我們一拍即合成了特別要好的朋友。因為她家是本地的,所以我常常去她家裏玩。一來二去我對她家人都有了了解,並且知道她還有一個在讀研的哥哥。嚴重的事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我發現我們彼此對對方越來越感興趣,就連有時睡同一張床都不敢看對方的臉。
我們戀愛了,不知應不應該這樣說。我們相互親吻、撫摸,也許下誓言。當然我們也承受著世俗的厭惡與人們的頹罵。她的家人也瘋了一樣的打她,打我。我們的堅決最終換來的不是被成全而是她被逐出家門。
當我們在租來的小房子裏緊緊相擁的時候,我們就是對方的全世界,好像一切在我們眼裏都已不重要。我試圖讓我的家人接受她,但結果卻是連我也不在被接受。如果此刻我們都坦露出女孩子的脆弱有多好,然而愛這個東西卻讓我們都昏了頭。為了我的選擇我願付出代價,她也一樣。
我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和她進了同一家公司,我們一起上下班,在公司一起用餐,其他人的閑言碎語我們隻當做是我們戀愛路上那偶爾醜陋的風景。她一定很想她的家人,我十分的理解,對於她們家來講,她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罪,不但不聯係她,就連她打電話回家也會被掛掉。
她哥哥回來了,她開心的告訴我,還說哥哥可以接受她和我的事,並且答應她一定會勸父母,直到她們改變主意。我懂,那隻是哥哥對她的敷衍。她哥哥出現在我麵前時,我真真正正的意識到自己隻是女人,盡管我有著男孩子一樣秀氣的眸子。她哥哥拍著我的肩膀說“你還很不成熟,要用什麼給我妹妹幸福?”我知道他下一句一定會說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放了她,讓她去擁有真正的幸福。但我真的不知道我該說什麼,又或者我該如何阻止他說出那句話。我相信我的眼淚就在眼框裏,這也是我的痛處,不堪一擊的脆弱。“你難道不覺得我和你要比你和她更合適嗎”他繼續說。我愣住了,一直沒有抬頭看他,一個男人,我一直冒充著的角色,再怎樣,我也隻是冒充。
從那天起,他每天都會來,以看妹妹的說法。他的眼睛總是不敢讓我直視。
不知是怎麼的,我們倆的月經趕到了同一天,又碰巧那東西沒有了,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幾天,心情總是變得差極了,肚子也莫名奇妙的痛。因為討論誰應該去買衛生巾我們發生了爭執。她叫嚷著“你不去買誰去買,別忘了你一直充當的角色”我抱著那個紅色的心形抱枕沒有說話,是的,我一直在扮演,欺騙著自己,哄著別人。我哭了,肚子痛,心更痛。
那天,我想了好多好多。那事過去以後,我送她回了家。開門的是她哥哥,那一刻我真想給他一個擁抱,但是我沒有,我願意多盯著他那幹淨純潔的眼睛看幾眼。她的父母為我的做法感到激動,她們做了一桌子飯菜留我一起吃,還一直說我將來一定是個好女孩。她們恨過我,就像她女兒愛過我是一樣的,我與她們的關係一直呈反比。
我沒有離開這個城市,因為起初是我選擇來這裏的,我會繼續走下去。我留起了長發,和她也一直保持著聯係就像從前一樣,我們還是好朋友,好姐妹。她也在我的認同下交往了她心動的男生。
“我們真的比較合適”這是他第二次說我們合適。我笑了,對他說“那如果我還在期待著某個女生呢”他附在我耳邊說“那就讓我做一次女生,瘋狂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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