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這是第一天(1 / 3)

你相信命運嗎?就是那種某些人、某些事就好像是跳棋一樣,被一個人從比賽的一開始就已經安排好了路程,每一次起步、每一次跳躍,或者犧牲,或者作為橋梁,都在為最後的金字塔做著準備。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在為他的成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我沒有見過那個執子人。

“小多,走了。”在媽媽的叫喊聲中,我就要離開了這座我居住了七年的房子,我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媽媽從來都不跟我解釋這些,她說這是大人的事。

我呆呆的看著坐在樓梯上抽煙的爸爸好久,可他始終沒有抬頭看我一眼。爸爸的胡子又長了,他好幾天都沒有刮胡子了。

“走了。”媽媽看了一眼我注視的地方,皺著眉頭強行的拉著我離開。

“玉紅。”就在我們要上出租車的時候,爸爸急切的跑了出來,他眼神中的那種空洞,讓我害怕到不行。

“還有事嗎?”媽媽絲毫沒有對爸爸表示出一點憐憫,可我卻突然變得舍不得,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的眼裏,有一個小女孩那麼渴望的看著他,盡管她的手被那個孤注一擲的女人緊緊的拉著。

“我……”

“我要留下來!”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爸爸驚訝又歡喜的表情,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像是一名救世主一樣,可以讓一個我愛的人,那樣的愛我。

就這樣,我留了下來。

晚上,我一個人關了燈,躲避在黑暗中,那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在黑暗中就這麼靜靜的坐著。我曾經記得我是那麼的怕黑,怕的每一次都把頭緊緊地紮在媽媽的懷裏,可這一次,我卻著看著那麵早已被歲月塗抹的有些發黃的牆壁看的出神,即使在黑暗中,我也一樣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麵的紋脈,我曾經想過把家裏所有的牆壁都刷上綠色,是那種很安靜,又很青春的顏色,可媽媽說,沒有那個必要,太浪費錢了。

“咚咚咚。”是爸爸,我知道。

“爸爸。”我盤腿坐在床上。

“還沒有睡覺嗎?”爸爸輕輕地問道,連走路都是靜靜的,好像怕吵到什麼東西一樣。

爸爸坐在了床邊,眼神溫柔了許多。

“我想媽媽了。”我抬頭對上了爸爸有些迷離的眼神。

爸爸把我攬進了他的懷裏,心疼的撫摸著我的頭發:“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不好。”我聽到了他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怪爸爸。說真的,我以為我失去了媽媽我就是孤單的,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慶幸當時我留了下來,如果現在連我也走了,這個老男人要怎麼辦才好。

一個星期後,我和爸爸搬家了,離開了這座我熟悉的城市,就像我一星期前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要去哪裏一樣,現在的我同樣被別人安排著,被大人安排著。

是一個穿著西裝的叔叔開著轎車來接我們的,我已經懶得去理會其中的原因,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問,爸爸也不一定會說,就像我曾問過媽媽為什麼要走一樣,看到他難以開口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下心。

路上,爸爸和司機叔叔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我無力的將頭靠在了車窗上,看著路邊熟悉的場景慢慢的變陌生,突然覺得我的生命就這樣被更新了,我不再擁有以前的那個破舊的小屋子,也不再有那個木色的、一走上去就‘吱拗吱拗’作響的樓梯,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有了彩色的苗頭,卻突然被這輛車重新刷上白色。我的心,我的生命就這樣空了。

“小多,我們到了。”爸爸疲憊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我隨著爸爸下了車,有點吃驚的站在這棟華麗的別墅前。這應該就是我以後的家了,一個在外表看上去還算是富有的家。

“小多都這麼大啦,上一次我見她還不會走路呢。”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笑著揉了揉我的臉蛋,微卷的短發襯著她有些肉肉的臉龐,顯現出略帶溫柔的樣子,可她身上的香水味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的皺了皺鼻子。

“快進去吧,大家都在裏麵了。”女人見我有些認生,也就沒有把時間過多的停留在我身上,便起身招呼著我們進屋。

“唉。”聽得出來,爸爸的語氣有點興奮。

“王叔,可以幫忙把行李搬進來嗎?”我聽到身後的女人對司機說到。

當爸爸打開那扇門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不安和有些說不出的緊張感,我從來都沒有想象過我的新家是進入另一個家庭,我一點準備也沒有。可就現在,我正走進這個像宮殿一樣的房子裏,像一個囚犯,等待著每層目光後的審視。

“快看!他們來了。”一個略帶興奮的女聲。

“叔叔。”一個長的像公主一樣美麗的姐姐很親昵的摻住了爸爸的手臂,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人。

爸爸笑了,笑的有些尷尬。

“這是小多吧。”姐姐俯下身來,圓圓的眼睛裏映著我陌生且拘謹的樣子,黑黑的長直發因彎腰的緣故隨意的散落在肩膀旁。

“你好,我叫蘇其妍,很高興認識你。”姐姐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月亮一樣。

“小多,要有禮貌。”爸爸把一直藏在身後的我溫柔的推到了前麵,而我卻害怕的像見了貓咪的老鼠,轉身又藏在了爸爸的懷裏。

“這孩子怕生。”爸爸彎著腰摟著我,不好意思的解釋著,伴隨著僅有我能聽到的‘砰砰砰’的心跳聲。

“快來這邊坐,小多要喝什麼,橙汁好嗎?”女人不知何時已經進屋。

爸爸把我帶到了沙發邊上,盡管我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心跳,但抬頭看到陌生的男生女生上下打量的眼光時,我還是選擇了低下頭。

“嗬。”我聽到了一聲輕笑。

“我們的小妹妹膽子還真是小呢。”男生略帶嘲笑的聲音。

就是這句話,點燃了我的倔強。我猛的抬起了頭,自認為鋒利的眼神剛好對上嘴角還上揚的男生,一個長相不錯的男生。男生似乎並沒有因為我的眼神而收斂些什麼,反而又稍稍揚起了頭,笑著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