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馬一前一後地奔馳著,照舊是狐之琰在前,千花在後。
千花摒著一口氣,並沒有好全便硬撐著說自己好全了,此刻腸子都悔青了。她感覺身體隨時要倒下去,於是便將所有力氣都用在手上,將韁繩拽得緊緊的。
慢慢的,兩匹馬之間的距離也越差越大。千花瞧著前麵慢了下來,狐之琰仿佛要回過頭來的樣子,趕緊追了上去。
狐之琰卻停了下來,等千花趕到他邊上,來了一句:“我累了,休息會。”
兩人找了一片樹蔭。千花從馬背上下來時,隻覺自己神思都要凝不住了,腿腳有一瞬發軟,險些滾落下去,但她咬牙撐住了。
在難得似乎無法跨過時,咬一咬牙,竟然也就過去了。
直到靠著樹坐下,千花仍沉浸在這種新鮮感裏。
狐之琰丟過來一個裝著水的皮囊和一包點心,他麵色如常,一點也看不出來累了。
千花吃不下東西,她五髒六腑仿佛都錯位了,胃裏連水也裝不下。她將點心和水擱到一旁,按捏起自己的腿來。
狐之琰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什麼,隻打開皮囊,慢吞吞地喝著。
千花坐了一會兒,狐之琰也沒有提起繼續上路的事,怕他又覺得自己嬌氣,便主動問了一句:“我們繼續趕路吧?”
其實她還沒有休息好,可狐之琰憑什麼要等到她休息好?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千花對他的脾氣也算是很了解了,他可不管她是誰,總之不會遷就她半分。
但沒有他帶著,她是找不到那個道人的,所以隻能她遷就他了。
狐之琰又是淡淡掃一眼,嘴皮子輕輕碰了碰:“再休息一會兒,休息好了我會告訴你。”
千花鬆了一口氣——可以多休息一會兒,為什麼不樂意?
趕了幾天的路,狐之琰休息的時間比剛上路時頻繁了一些。能多休息,千花當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可她擔心的是狐之琰的身體——這麼容易覺得累,離天山還那麼遠,他能撐得住?他
要是撐不住,自己那縷殘魂怎麼辦?
路過某個城鎮,因著不許縱馬奔馳,兩人都下馬牽著馬慢慢走,順道尋找一間合適的客棧過夜。路過一間藥房,千花停了下來,狐之琰察覺到,也停下。
“你要買什麼藥?”他略不放心,千花看起來根本不像能分得清藥材的樣子。
“不……我覺得你是不是要買點藥補補?”千花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說。
門口站了個年輕小夥計,麵孔稚嫩得很,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聽了兩人的話,又瞧見千花那個羞羞澀澀的樣子,立即笑容滿麵地迎上來:“這位客人……隻怕是有些體虛吧?我們店裏有專治那個什麼的特效藥,一劑見效!客人要不要進來瞧瞧?”
他一邊說,還一邊用那種“我懂的”的眼神打量著狐之琰——這略顯瘦弱的身體,這蒼白的膚色,嘖嘖嘖。
狐之琰頓時冷了臉,掉頭就走。
可千花沒有跟他走,而是奇怪地望著小夥計:“那個什麼是啥意思,你知道他是什麼病?”
狐之琰臉色已經很不好了,聽到這句猛地回身拽住千花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哎,客人別走呀——”小夥計的聲音追著他們的腳步,不過很快就被遠遠拋在身後了。
狐之琰拽著千花走了許久才鬆手。千花揉著被捏疼的肉,悄悄覷著他不善的臉色——傻子也看得出來他生氣了,可那小夥計啥也沒說呀,他怎麼就生氣了呢?
“欸……”千花才出聲,便收到他一個“噤聲”的冷眼,便緊緊閉上了嘴巴。他嘴巴那麼壞,她才不會傻到自己去討罵呢。
鎮子不大,隻有一家客棧,可巧的是,客棧隻剩一間房了。
千花愁壞了:“你們還有別的能睡的地方麼?柴房也行啊……”
“我不睡柴房。”狐之琰冷冷道。
“沒指望你睡啦,我自己睡。”千花小聲道。敢叫他去睡柴房?他一定會說很多難聽的話。
“你也不許睡,我哥知道一定會揍我。”狐之琰搬出狐之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