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國,崇明十八年春。峻陽城。
日暮時分,浩浩蕩蕩的車隊從東城門緩緩駛進城中。有士兵護送領路,隨行的幾輛馬緊跟其後,這場麵引起行人駐足觀看三五議論。
“這些應該都是從地方州郡應選出的秀女吧?嘖嘖,真是可惜了這些姑娘們!”人群中有人低聲說道。
“怎麼能這麼說?被征選的都是些達官顯貴的千金,指不定這些官員就靠著他們送進宮的女兒升官發財呢?”其中有人不以為然的回道。
“若真是那樣可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可是太子妃也隻有一個不是嗎?不過咱們的這個太子也真特別,而立之年已過竟不見納妃。難怪當今天子會讓這些官宦之女前去應征?”人群中有人歎道。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議論天家那可是要殺頭的!”那人說著用手在脖頸比劃了兩下,嚇得身旁的人連忙禁了聲。
“快讓開,趕快讓開。”人群中突然一聲驚呼,隻見幾匹受驚的馬在街上瘋了一般的逃竄,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整條路上皆是被馬撞翻的貨物還有受傷的路人,眼見那幾匹馬就要朝著迎麵而來的車隊撞上。
一陣風輕輕拂過掀起馬車上的簾子,車上的女子淡淡的掃了一眼前麵的情況。
卻見嘈雜的人群中似是響起了什麼聲音,便見那些瘋了一般的馬突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擦拭著額上的汗珠看著這驚險的一幕。若是這些驚馬和護送秀女的馬車撞上隻怕會出大的紕漏,那為首的官吏長舒了一口氣,好在有驚無險。
驚馬的主人向著眾人陪著罪,還不忘念叨著:“奇怪,真是奇怪。”
“走吧!”官吏揮一揮手讓手下的人跟上護著幾輛馬車繼續前行。
而就在這幾輛馬車的身後,兩個騎著馬的少年目睹著這一切。
其中一男子胯下一匹雪白的駿馬,衣著雲白色直襟暗繡長衫,腰間束了一條繡著蘭花的腰帶,係一根雕花墨玉佩。
發髻用玉冠束起,五官俊朗,明眸深邃,嘴角隱隱含著笑意望著那遠去的馬車暗暗不語。
“公子在笑什麼?”另一個騎著馬的男子似是個隨從,生的雖不及這公子俊朗,但隱約眉宇間透著一股豪氣。
一隻手握著腰間的佩劍,眼風掃著周圍的情況,見一旁的公子緊盯著前麵的馬車含笑不語便好奇問了起來。
“朝安,方才你可聽到什麼聲音?”那白衣公子低眸撫了撫鼻,問著一旁的男子。
“方才有些混亂,但隱約聽見好像有什麼聲音響起,那馬就突然停了下來。”朝安搖了搖頭如實回道。
白衣公子扶鼻不語似是在沉思,良久才道:“是馴音術!傳說西域之地有高人能以音律與鳥獸溝通。”。
“馴音術?”朝安對這什麼馴音術不甚了解,但轉思一想接著有些欣喜的盯著眼前的白衣公子道:“那公子一定知道是誰用這馴音術馴服了這受驚的馬?”
那白衣男子聳聳肩道:“不知道!”。
朝安張了張口瞥了眼自家公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白衣公子將朝安的神情盡收眼底,笑著又道:“我雖不知道是誰,但我卻知道是那幾輛馬車中的一人。”他故作高深的模樣看了看一旁的朝安。
“可她們不是此次應選的秀女嗎?”朝安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更有意思。四哥這次尋來的女子看起來不簡單啊,隻怕大哥這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而我更好奇的是這些究竟是什麼樣的奇女子?走吧,我們回去看好戲!”白衣公子饒有興趣的說著,但聽著似是話中有話。
朝安點點頭應著,二人緊跟著前麵的馬車一同朝著峻陽城內的宣華宮而去!
北宣南陳,這是中原鼎力的二個國家。因不想戰爭四起,兩國速來以和親維持太平共同抵禦邊疆蠻夷,數十年來倒也太平。
宣國雖是更改了國號,但依舊保持了前朝的實力。峻陽城作為國都,在富饒的中原之地聞名遠播。
而宣華宮則是宣國皇宮,其建造格局恢弘大氣,鎏金奪目,壯觀非常,更是彰顯了宣國薛氏一族的龍威與霸氣!
馬車在宣和宮側門停下。馬車上的女子陸續下車,她們一眾具是身穿一樣的宣國秀女服飾,水藍色碧華裙上繡著富貴牡丹,外罩流蘇雲紗,臉覆麵紗,流雲髻上簪絨花與琉璃步搖。
遠遠望去水藍一色,美不勝收!
“高統領。”有洪亮的聲音傳來,宮門處,幾個身著宮裝的嬤嬤和一個領頭的姑姑迎來。
“榮姑姑。”高季林走上前與其搭話。
“這些便是此次應選的秀女?”秀容指著身後一行女子問道。
“正是,這是牌籍名冊。”高季林從懷中掏出一冊子交給秀容。
秀容點點頭伸手接過,道:“將她們交給我便是,高統領辛苦了!”。
“有勞姑姑,高某這就回去複命了!”高季林執手一緝,遂帶著手下眾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