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微微一動。
風無憂和她對視兩秒,突然一把掀開被子大聲笑著坐起來道,“皇後娘娘,您真美,我們白族女子素來以美貌著稱,您比我們白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難怪身邊的男人總能一個又一個的換,真不愧是紅顏禍水啊。”
風嫣然竟也不生氣,反而溫柔道,“那起身和我去學梳妝,漂漂亮亮的。”
風無憂冷笑,“學那個有什麼用?已經沒有男人要我了。”
風嫣然微笑道,“哪兒的話?我答應了要好好照顧你的。無憂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公子,我給你做主。”
“他死了。”毫無征兆的,無憂突然便失聲痛哭,“若不是南宮煌那個畜生攻下皇城的時候殺死了他,今日本是我們大婚的日子!”
大顆大顆的眼淚肆意從無憂的臉上跌落,滴在風嫣然的手背上,冰涼。
這太突然又太激烈的感情讓她措手不及。她呐呐的怔在原地,許久後,抬手去擦無憂的眼淚,卻被她狠狠甩開。
“凶手!”
她咆哮。
“對不起。”風嫣然幾乎有些無措的望著無憂的歇斯底裏,低聲,“無憂,今日就痛痛快快的哭吧,但是從明天開始,斯人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無憂哭的愈發傷心,又縮回被子裏嗚咽,畢竟,還隻是個孩子。
風嫣然起身,囑托左右的人照顧她,離開了房間。
……
風嫣然今日再沒了梳洗打扮的心情,呆呆的端坐在銅鏡前,簡單的挽起長發,用一枚古色的蝴蝶發簪斜斜插入固定住發髻。
倒是有一種清麗脫俗的美。
懂事的琉璃上前來,體貼詢問,“娘娘若是心煩,琉璃來給娘娘按摩吧。”
她輕輕歎口氣,閉上眼,默許。
琉璃的雙手倒是非常靈活,按摩她的雙肩非常舒服,顯然是經常伺候主子的人。風嫣然閉上眼靜靜享受,一邊順口問道,“琉璃,我見你有些麵熟,以前是伺候哪位妃嬪的?”
“奴婢…以前…”
“若有難處便罷了。”風嫣然見她吞吞吐吐,怕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再追問,“不管你以前是伺候哪位妃嬪,此刻怕也已經逃到皇宮之外,或者香消玉損了吧。日後你安安心心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琉璃道,“娘娘有口皆碑,奴婢自會全心全意伺候娘娘。”
她輕嗯一聲,閉著眼,不再多言。
琉璃的按摩功力十分了得,風嫣然也隨著琉璃的手勁一點點放鬆了警惕,全身都像是要軟癱下去,迷迷糊糊竟要睡著了。腦裏的記憶好似突然便翻滾起來,冷玲玲的水,呼嘯的吞沒她——半睡半醒中,她忽然張口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在一個意外的情況下,會遇見從前的你?”
並沒有人回答。手勁似乎更為輕柔了幾分,她皓齒微啟,“今天與昨天的重逢,真是一件玄妙的事情…”
“從前如何?”
“從前…”
她身子突然一激靈,猛然坐直身子脫身身後的手,張開眼看見鏡子裏那張還不算熟悉的麵容,頓時臉色煞白,“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皇後真警惕,否則我今日就能探知你心中的秘密了。”南宮煌揚眉一笑,“下次不要再問我什麼時候進來的,因為好像每次我進屋你都要問這句話,事實上呢,這本來就是我們倆的寢宮,什麼時候進來也不需要通報你吧?”
“南宮煌。”她的臉色又恢複如常的平淡,“這是我的寢宮,不是你的。”
“你叫南宮煌這三個字的時候真動聽。”南宮煌反而抬手扶上她的長發,“今日的長發真美。”
“南宮煌,”她咬咬牙,“正好你過來了,我要告訴你,風族怕是不會支持你。”
“哦?”南宮煌麵不改色,“他們明確拒絕我的邀請?”
“我哥,自從那日與我見麵之後再也沒有與我聯係。”風嫣然索性與他坦白道,“包括上次的群臣大宴,他與父親都對我視而不見。若是我沒猜錯,風族已經放棄我。”
“那麼…”南宮煌的手指輕輕繞過她的黑發落到她的雪頸上,仿佛在挑逗著她,聲音也出奇的魅惑起來,“我是不是該與你說一聲,謝謝?”
“謝我?”風嫣然垂下眼簾,“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利用價值沒有你想象的大。”
“那又何妨?”南宮煌道,“你明知道,我需要你,不僅僅是風族的事情。”
“祭祀典禮我會出現。”她道,“然後…”
“然後你繼續做我的皇後。”南宮煌毫不猶豫道,“我需要你來穩定民心。”
她突地嗆然冷笑,“你就那麼確信我會幫你?”
“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