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皎潔的懸掛在墨色的天際,一縷清冷的月光在那洶湧不息的海浪聲中傾瀉而下,照耀著星光點點的海麵。臨海聳立著的高崖上,兩人對峙迎風而立。
也許是僵持得太久,也許是戰鬥得太累。身著淡藍色羽光華衣的妙齡少女終於穩不住步伐,向前摔跌跪倒。但她仍是單膝跪地,右手握緊了拄在地上的羽光劍。盡管她一直拚命維持著氣息的平穩,可終究還是抑製不住體內那股不斷往上翻湧的血氣。
而對方似也看準了時機,根本不想留給她喘息的時間。隨著少女那口鮮血噴出,一道閃亮的琉光之刃已經抵住了少女的咽喉。
同時響起的是一個冷漠淩傲的聲音:“白頻,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認輸吧!”
此刻被琉光刃直抵咽喉的少女眼裏並未流露出絲毫懼怕慌亂的神色,而是平靜地看著手執琉光利刃的白衣男子。沒有作任何回答,隻是對他淡淡一笑。那是一個複雜的笑容,隻因那個莫測變幻著的凝視眼光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誼。
隻是當時的他並不明白,而等到他真正明白這個叫做白頻的靈水族少女的時候,卻已經太遲太遲了。因為那時的他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她。
二十年後,當他成為琉光族之主,他才明白原來那個叫做白頻的靈水族少女原來一直是愛他的,一直都是。隻是她的這份愛太過於沉默,讓他從未感覺得到。
“嗬,真傻啊。白頻,你以為犧牲自己換來我今時的地位權貴,我就會感謝你嗎?”傲立於紫金階上的琉光族之主望著窗外澄澈的碧空,展露出了不屑清冷的一笑:“不會的,不會的!我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你!是你選擇狠心的離開我,憑什麼你可以安然的離開?!你休想,你休想,我會讓你知道的,即便你離開我,我也不會讓你安心。永遠不會!”說著他一掌拍下,‘啪’的一聲,紫金階旁的琉璃桌頓時碎裂,碎片散落一地。如同他碎裂的心。
琉璃桌碎裂的震響,仿佛再次敲開了他的記憶之門。而那漸漸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的種種畫麵,似近在咫尺,又似渺遠得不可觸及。
那時的他也是靈水族的人,記得那時白頻總是喚他‘藍羽哥哥’。。。
“藍羽哥哥!藍羽哥哥!”靜坐在清澈的溪水坡邊正凝視水中自己倒影的他,感覺自己周圍的寂靜傾刻間被一個女孩甜美明朗的聲音所打破。因此他賭氣地沒有應聲。即使偶一回頭,看到女孩帶著如花般燦爛的笑顏正向他揮手,卻仍是沉浸在自己的安靜世界中,對她並未答理。
“藍羽哥哥,人家叫你,你為什麼都不理人家?是不是腿上的傷又疼了?”不知何時女孩已並肩坐在了他的旁邊。雖然對於他的不理不睬有些失望,但還是用那雙純淨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語聲中透著溫柔的關切。
當那隻潔白柔軟的手快要接近那條青黑色的粗布褲腿時,卻被他狠狠的擋開了。而後他拋給她的卻是一句冰冷無情的話:“滾開!我的事不要你管!”
看著那雙盛滿怒氣回瞪著自己的美麗雙眸,女孩隻有片刻的愕然似乎都忘了哭泣。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關切總是換來他的厭惡?為什麼他的眼眸總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攝人心魄的妖嬈與美麗呢?
終於,女孩心中這一切的疑問都在她十七歲那年,當她成為靈水族主人的時候真相大白。當年那個叫做藍羽的少年並不是純血的靈水族族人。他的體內還擁有著另一族的血統,那就是琉光族。而琉光族與靈水族向來勢同水火,兩族都想由各自一族來統一‘星海幻境’。
白頻後來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對他心存絲毫的愛戀,那將會是永遠的害了他。因為當年光憑族裏長老的一個斷定,藍羽很可能有著琉光族的血統,下令將他驅逐出族的當天,藍羽就連靈水族的一條小溪都未能走得過。那天他腿上的傷就是被靈水族的頑皮少年追打造成的。可是,他為什麼不還手呢?就任由別人這樣傷害自己。這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理由其實再簡單不過,那是因為藍羽在母親臨終時曾答應過她,不會傷害靈水族任何一個人。哪怕回歸故土遭受再多的艱難險阻,也不能傷靈水族族人一根毫發。
可是為什麼水火不容的兩族人之間還會相愛,愛這種東西似乎根本不應該存在於兩個不同種族的人之間。而他呢?不管是曾經對白頻厭惡的眼神還是狠厲的話語。隻是為了刺傷她,好讓她遠離自己去追尋她自己的幸福。因為他不想他們兩人再像自己的父母一樣,他不想有一天自己會逼不得已要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