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很小的時候起,就一直向往著江南,向往著那青山秀水,向往著梅子黃時,風絮滿城的醉人景象,尤其是杭州,斷橋殘雪美如詩畫。所以高考添支援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那裏的一所學校,可是事與願違,分不夠,隻差一點點,但就是這一點點讓我仍舊留在了這裏,留在了我的家鄉,留在了天津。開始時我還覺得很失落,整天飯也不吃,多好吃的東西擺在跟前,我連看都不看。晚上也睡不著覺,寫些東西發泄心中的鬱悶,字字帶血,衝天憤恨的,打官司合適了,就沒有不贏的。可沒過多久,我就重新開始心平氣和的養膘了。因為我發現我寫出的痛苦比實際要嚴重許多,仿佛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似的,什麼叫做“為賦新詞強說愁”?我想就是這樣吧!我平時看東西,最討厭的就是無病呻吟,有事沒事就是怨啊,愁啊的,好話不會好好說,純屬吃多了撐的。就這麼點兒事,至於嗎?什麼大不了的啊!沒想到這回輪到自己頭上了!細這麼一想,還真是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啊?俗話說得好:話不說不明,人不點不透。以我的智商想通了這一番道理,自然不會再死擰著憋屈自己了,那感覺就像鑽了半晌山洞看見世外桃源一樣,豁然開朗。於是我毅然決定:不愁了,別跟自己過不去。這一不愁了,倒沒什麼別的感覺,就是突然覺得肚子直叫,敢情餓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一天沒吃飯了,這真是奇了怪了,剛我愁的時候怎麼沒就覺著這麼餓啊?
這個問題一直我疑惑著,直到很久以後,也就是兩年後的一天,才有了答案。那天我們剛考完試,吃過一頓大二散夥飯後,各自回寢室休息。(順便提一句,我大學不是隻上了兩年,而是我們每年放假前都要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可是光吃飯,沒個名目,未免名不正言不順,可這名字著實難起,不僅與酒會相去甚遠,更與生日、訂婚之類的拉不上幹係,唯有散夥飯到還貼切,雖然貼切但卻不甚準確,於是在我深思熟慮之後,起了這麼一個與時俱進的名字)我躺在床上正要睡著的時候,我下鋪一兄弟忽然說了句:“哎,真是人比黃花瘦啊!”那語氣特嚴肅特傷感。聽得我嚇了一哆嗦,要知道他可是個愣把“天涯何處無芳草”對成“相逢何必曾相識”的人,平時別說詩詞了,連小兒書都懶得看,哪兒還能知道李清照啊!所以弄得我登時困意全消,精神抖擻的,噌一下子,就從床上蹦到地下,抱著他腦袋就喊:“趕緊來個人看看吧!有人中邪了。”然後急忙把別人都叫起來了。我那哥們兒讓我弄懵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朝著我就罵:“你才鬼俯身了呢,真是什麼狗長什麼牙。”我一聽他這麼說心裏更害怕了: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這麼句話都說不清楚了,怕是沒救了。隻聽他接著說道:“呸,氣得我嘴都拌蒜了。我剛就是隨便這麼一感歎,因為咱今兒飯館吃的這黃花菜太小了,我才想出這麼句詞兒來。”我一聽他還是這麼沒文化,才放心的慢慢爬上床,剛合上眼,就聽他又接茬兒叨咕,還是那麼一句,我心說,你煩不煩呢?整個兒一唐僧,你倒是換點兒新詞兒,我也聽個新鮮,就這麼一句來回來去的。剛要綽家夥砍他,隻聽他問我:“李清照是不是挺瘦的啊?”我說:“我哪知道啊!你又閑得難受了吧,連她男的女的都沒弄清楚,沒事問這幹嘛?”我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既然你問我了,我就得讓你長點兒能耐,告訴你,她肯定胖不了。有什麼根據?就這樣整天尋愁覓恨的人,估計一天也就是吃個二兩米飯,撐死了。哪兒像你啊,五個饅頭也就墊個底。”“那她就不覺著餓?”“不覺著,沒什麼心事的才知道餓呢,她這樣的餓了也不知道,跟你說你也不懂,對牛彈琴!”“你懂,你愁個屁.”“我才不那麼沒心沒肺跟你似的呢,我高考那時……”話沒說完我猛然意識到,對呀,原來愁的時候不覺著餓,沒理由,就是不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