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總是令人感覺特別悶熱,知了依附在樹枝上,不停的吵鬧著,給這悶熱的下午多增添一絲煩躁。然而在這個城市卻有一個地方永遠是冰冷的。
蕭家墓園坐落在市郊區一片黃金地帶,這裏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作為長生之所,這裏在合適不過,蕭家世世代代都將死去的人,葬在此處。
墓園內一座新立起的墳墓,那是蕭家剛下葬不久的長孫蕭羽軒,先天性心髒衰竭,苟延殘喘了二十年,終於解脫了,對於醫學界來說,這已經是奇跡。巫希爾輕抬起清秀的臉蛋,雙手擋在額頭,少許陽光撒入臉龐,她蹙起好看眉頭,對此有一絲不悅,她從不屑於陽光,因為她隻屬於黑暗。
巫希爾肅立在墓碑前麵,眼眸閃過一絲悲痛,蹲下身子,顫抖的雙手來回輕撫鑲嵌在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一位臉色蒼白的少年,不到25歲,或許是因為長期吃藥,兩頰已經凹進些許,影響了原本俊美的五官,然而縱使蒼白的臉色也無法掩蓋那清澈的眼眸,毫無雜質,令人不由深陷。
巫希爾將臉蛋貼在墓碑上,墓碑上的冰涼令她感覺無比舒適,這樣的觸感她很喜歡,亦如當初他給她的感覺,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她隻有12歲,而他也隻有19歲,是身為孤兒的她被他的父母領養,在他家別墅的後苑裏,他坐在輪椅上,笑著迎接這個新來的妹妹,盡管他的身體狀態已經感覺到很勉強,她不由自主上前握住他的手,手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感到心痛,他的笑刺痛她的眼,那是她永生永世都得不到的,為了他,她願意嚐試微笑,嚐試幸福,這是他希望的,他是她的陽光,永遠的。然而連他也放棄她了,永遠放棄了,原本的陽光也被黑暗輕而易舉的取代,幸福的微笑也被化成冰冷的容顏。
巫希爾垂下眼眸,看著胸前親手插上的匕首處慢慢擴散出來的血,妖豔的鮮血順從衣角流落在墓碑下,染紅了大地,然而她卻笑了,18年了,第一次,第一次發出真心的笑意【羽哥哥,希爾,要死了呢,如果你還有一片意識存在,希爾相信羽哥哥一定會大罵希爾笨蛋,嗬嗬】巫希爾苦笑一聲,身體漸漸覺得無力,【羽哥哥好疼好疼希爾的,你說過,你會保護希爾,愛護希爾,不讓希爾受任何的傷害,可是羽哥哥,為什麼你要許下做不到的承諾呢,希爾的心好痛,是你帶希爾走出地獄,為何又把希爾打入無邊地獄呢】
死亡即將來臨,四周充滿血的味道,巫希爾沒有任何恐懼有的隻是解脫,眼神迷離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裏一片深情,她淡笑著撫摸照片上的任何一寸【羽哥哥......希爾.....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希爾好愛...好愛...羽哥哥,如果真有來世,希爾想在見到你,因為在這個宇宙間.....永遠也不會有人可以給希爾陽光了】
巫希爾一代鬼才,智商高達200,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然而這些隻有蕭羽軒一人知曉,在別人眼裏,她隻是一個唯唯諾諾,懂事乖巧且資質平庸的清秀小佳人,她所有的一切隻為她的羽哥哥一人而展現。
在彌留之際,巫希爾感覺到自己的精神有些渙散,怎麼也集中不起來,渾身無力,身體漸漸陷入睡境,然而意識還是異常的清楚,不過一會兒,巫希爾的一抹意識,俗稱靈魂,漸漸脫離軀體,漂浮在空中,幾乎透明的可以通過身體看見後麵的景物。
巫希爾的靈魂懸在空中回首望向碑前血流滿地的自己,勾起一絲殘忍的微笑,【這樣,羽哥哥死也不安生吧,我就是要你永遠記得我,哪怕是恨,也無所謂,誰叫你隻肯疼我,寵我,卻不肯愛我呢,或許你已經愛了,隻是不願承認,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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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四周白茫茫一片,包裹了巫希爾的一切,多久了,不記的了,她呆在這裏已經很久了,一天兩天,不,好像有一個月了,感受不到所有,就這樣漫無目的一直走,一直走,不會累,不會苦,為什麼感覺不到一絲迷茫,反而覺得很安心。
【抱歉,因為吾之疏忽,釀成你這世的悲哀,去吧,去屬於你的地方,你會得到你想要的】遠方緩緩傳來一個蒼老且無奈的聲音,巫希爾還沒有來得及思量,四周便以陷入黑暗,連最後一抹意識,也已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