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琪直直衝向總指揮台,她身後跟著兩個憲兵,都是鼻青臉腫。
小妹的手抓住他領口時,他才抬起頭,眸中充斥鮮紅欲滴的紫,看向台下同樣失神的弟弟,問出聲,“你說那是齊琪的新發明,都是騙我的?那救生艙裏的人,就是她,對不對?”
楚煜悠悠轉回頭,麵色淒黯,眼神一片痛楚,點頭,聲音幾乎不能辨識,“是,是她。是我騙了你,騙了齊琪。”
齊琪一聽,擰身就跳了下去,雙手一把卡住楚煜的脖子,又搖又罵,那力道之大,楚煜的臉一下紅紫一片,若非旁邊憲兵上前拉扯,恐怕意外就成真了。
而門口又傳來一片嘈雜,一個身著單兵武器的男子打倒數個憲兵保鏢,衝進了艦橋,朝總指揮台上的人大叫,“杜梓勳,韓業讓我代轉第一百封信給你!”
這方撕扯的人都是一怔。
第一百封信?那是什麼東西?
沒人聽得懂那話裏意思,杜梓勳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把推開了麵前的人,大步奔到男子麵前,伸手便喝,“給我。”
男子卻背手睨著他,神容一片冷肅,說,“韓業讓我代轉一句話,希望元帥大人聽完。”
“說。”
“若你對小姐還有一分情誼在,就請看過信後,放了小姐,即時先生願以命抵命。小姐的本體已經時日不多,先生正想盡辦法為她治療,她若一直留在你這裏……”
顯然男子還不知道韓露已經做為人肉炸彈,就在剛才,已經消失了。
杜梓勳卻又是一顫,陳飛急忙上前攙扶,看著他已毫無血色的麵容,心中惻然。果然,絕不可能真如表麵所見那般,無動於衷,當一切真正發生時,仍是如此結果。
男子掏出信,杜梓勳接過,手卻抖得幾乎拿不穩。
雪白的印花信封,淡淡的熏衣草香味,絲絲屢屢的纏綿,似乎仍悄悄敘說著女子的脈脈深情,信上印著清楚的郵戳,正是十年前,他腿役前一個月的時間。
娟秀雅麗的字體,看了那麼多年,依然如昔,每一筆,第一劃,早在那些追不回的歲月裏,悄悄勾了他的心,鍘了他的魂,枉卻理智如何抵抗否認,心裏那許多的痛和恨,都隻為她一人挑起。
他的眼光瞬間模糊一片,竟然無力拆信。
男子看著他的模樣,有些疑惑,但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又不禁補充說道,“先生說,這信紙曾是小姐親自到店裏挑選,聽說是紅蓮帝姬發明的信箋,十分罕有,都是從天權騎士團國直接出口。當年的綠茵星地處偏僻,也隻有一家精品店有售,價格不菲。信箋上的印花,是小姐自己用機器印壓成,熏香也是。包括信封在內,也是小姐剪裁粘帖好。”
真可謂曆曆親為,其中情誼,若無人告之,她不說,誰會知道,這樣一封小小的信裏,包含這麼多細膩深刻的情感。
勿怪乎當初他狠心要焚信時,她會那麼激動,那麼痛苦,不顧一切地求他,不管是不是會被火燒傷,拚了命地用手就去撲火,那抱著信的樣子,讓他又愛又恨,矛盾不矣,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拿什麼態度去麵對她,好像……除了對她殘忍,就沒有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