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久到眾人以為杜梓勳打算在艙室門口站一天了。

杜梓勳突然揮手,打開了艙門。可是卻沒有立即抬頭,再沒踏進一步。大概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他杜梓勳有多懦弱,連抬頭看一眼都不敢。

時間,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是對他來說,好像很長很長,比起那十年的等待,還要漫長。

突然他覺得不對勁兒,如果她在的話肯定早就喚他了,如果沒在那這麼長時間……

心,咚地一聲沉到了黑暗深淵。那種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寒冷孤寂就像一隻可怕的巨鶚,撕咬吞噬著他的血肉膚骨,而理智這種正常人擁有的東西似乎也在慢慢坍塌。

穿著筆挺軍服的男人,突然彎下身,重重地咳嗽一聲。

旁邊靠近的憲兵眼光一閃,似乎看到一抹腥色,嚇了一跳,上前叫道,“元帥,您……”真的又犯那吐血的老毛病了……

“別管我,你們通通下去。”撐在牆上的手握成拳,發出骨節錯響聲。

憲兵隊長急了,上前一步勸道,“元帥,還是叫醫生來看看,您這樣……”他忍不住看了眼室內,因為光線黯淡似乎看不清裏麵有人沒人。

偏巧當初未來說一開門就看到大床,沒有安全感,便把屋裏的擺設重新排了排,用那個放獎座的櫃子做了個屏風擋在門口。櫃子也不高,但正好擋住了床。

喘息間,他突然又想到離開時,她說他累,也許她是睡著了所以才沒出聲兒。

這一猜測立即讓他胸口舒服了一些,重新又直起了身,但俊臉蒼白得厲害,嘴角還殘留了一絲血跡。

憲兵隊長還想勸,卻被男人嚴厲的眼光打住。明明剛才看起來那麼脆弱,好像一碰就會倒的人,轉眼間便能讓人禁不住心頭發顫。

杜梓勳又深吸了幾口氣,眉心依然緊皺,一腳踏進了門。

他腦子裏反複轉著,如果她離開了,隻是如果的話,那他……

雙拳已然緊握。

當白發男人的整個身子已經沒入屋內時,這方的休息區大門一下打開,跑進來一個人,登時讓五十多位憲兵和保鏢瞪大了眼。

“梓勳——”

一聲大叫從外麵傳來,已經站在屋裏的男人渾身一震,當第二聲傳來時,他立即轉身出門。便看到走廊那頭,女子端著一個銀盤,朝他跑過來。

她沒走……

杜梓勳不敢置信地看著跑來的女人,俊臉上突然一片空白。

未來抬頭,揪著眉心,似乎很苦惱,說,“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打完了,我的蛋糕隻完成八成。”

她把銀盤送到旁邊保鏢的手上,揭開了蓋子,這一看,更是懊惱地“啊”了一聲。

“糊掉了!”

奶油上,用豆鼓魚鋪排的立體魚塑,全部塌進了厚厚的奶油裏,混在了一堆,一副魚要被淹死的模樣,那隻慘白的眼珠子露在外麵,怎麼看怎麼糟糕。

她歎息地戳了下那隻白眼珠子,“失敗作品,看樣子隻有下次……唔,梓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