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的陽光已開始顯得紮眼。
剛擠過厚重、嘈雜的人群報完名後,小魚便將收據往許飛手心一塞,讓許飛全權代勞去領書。
許飛是個不善於拒絕的好好男孩,最頻繁的表情便是淡淡的開始微笑,笑得極其素雅。
小魚堅信,這種素雅並非人潮中粘稠的汗臭可以吸附。
小魚跑去操場上的籃球架下,獨自占據著一小塊黑色陰涼,然後,悠閑而又迷離地來回踢擺著腳丫。
偶爾,小魚會用右手吾住眼睛,接著歪歪的仰起腦袋,偷偷張開一點點指尖的縫隙,比量那一團火球燃燒的尾翼。
漸漸的,轉回頭,隨即眼前逼近一陣又一陣的黑浪----嗖的,刺穿身體。
仰起向後傾斜的角度。
有一抹白向小魚靠近,小魚怔怔地定睛望去,一個漂亮的女孩。
白移至小魚身旁,以同樣的姿勢來回踢擺著腳丫,“我叫蔓薇。”
“我叫小魚。”
“為什麼不去大樹或者車棚下避太陽?”
“我等人。”
“約好在這麼?”
小魚散漫地荒晃著腦袋,“我隻希望他第一眼就能找到我。”
蔓薇似懂非懂的笑,“我喜歡你的小辮子,可愛極了。”
“是麼?”
小魚不自覺地抓起垂在肩頭的麻花辮,輕輕撓過臉頰,含進嘴裏,用齒尖嗑咬,然後,咯咯的笑。
有空氣被曬裂的聲音。哧拉拉的作響。
小魚看見,許飛提著兩大袋的書,緩緩向她走來。
三年前的同一天,小魚遇見許飛。
早上十點的陽光一樣顯得紮眼。
小魚手心緊緊握住幾千塊鈔票,彷徨的站在操場中央。
昨晚,母親便將錢塞入小魚的枕頭底下,然後說,她明天真的很忙。小魚也覺得無所謂,從四歲起,她便一直是一個人去學校。
可是,現在,被陽光曬得很疼,於是有種無助的感覺。
小魚環顧四周,然後走去草場上最靠近角落的籃球架下。隻是想尋找一片空曠的淨土,暫時的躲藏自己。
小魚想,再過一會等家長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再去報名。
或許是因為乏味的很,小魚不自覺的地上挖洞。想起了“國王的兔耳朵”,於是,小魚也天真的趴在地上,對著洞口,傾吐自己心中的秘密。隨後將洞填上,雙手用力摁實。接著,拍打衣上的塵土,站起身,頓時心情愉悅無數。
去報名吧,報完名便是初中生了。
即將走進報名處事,小魚才猛地意識到手心的空虛。~~~~~錢~~~錢~~~~小魚失控的在烈日低下寒栗,幾近暈眩-----
嗖的,眼前晃過那埋藏秘密的洞口。小魚倉皇得像籃球架奔去。還沒跑到,便看見一漂亮的男孩蹲坐在她用力摁實的洞上。
男孩指著一旁被小魚握得皺巴巴的錢,笑得一臉燦爛,我一直幫你看著呢~!
男孩的眼睛像是一麵清澈而又幽深的湖水,倒影裏小魚看到自己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