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的pm2。5一如既往的走在世界前列。
讓這個城市引以為傲的標誌性建築黃浦江和據說有著世界之最的東方明珠都傲然地屹立在這個仙霧繚繞的海濱之都。
我穿著一件兒某寶上六百塊“天價”淘來的新裙子,手裏拿著剛剛打印好的小說,擠在人頭攢動的地鐵裏,感受著自己和每個乘客一樣逐漸在擁擠的人流中被擠壓變形。
從陸家嘴地鐵走出口走出來的時候,我長長地呼吸了一口夾雜著pm2。5的新鮮仙氣,慶幸自己沒有被擠死。
現在正處於上班高峰期,陸家嘴的馬路上,一排排私家車被整整齊齊地堵在馬路中央,我看著遍地被堵死的“別摸我”,心裏倍兒得意地想,幸好我不是其中一個。
挾著足足四十萬字的稿子,我一路上寶貝似地揣在懷裏——我從魔都某大學的中文係畢業後窩在十五平米的破出租屋兒裏絞盡腦汁兒完成了這一本“長篇巨製”,本以為可以像司馬遷或者阿加莎·克裏斯蒂一樣聲名大噪,可沒想到投了數十家出版社,結果等了一個月,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封郵件委婉地回複我“來稿已閱,很遺憾,祝您生活愉快”。
我的自信心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中文係培養出了我這個“自由而無用”的靈魂。幸好我認識幾個朋友,偶爾需要一些文稿的時候他們會找我代筆,我正是靠著接這種私活兒在大魔都掙紮在溫飽線上的。
就在我已經不抱希望之際,沒想到卻收到了魔都的一家出版社的回複,大意是說想出版我的書,但是他們認為書裏有些內容需要修改,所以約了一個編輯來跟我談談。
看到郵件之後我當時就興奮得跳起來了,如果書能夠順利出版,我接下來幾個月的房租和生活費可就有了著落了!
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放下,我狠心在某寶上大放血淘了一件體麵點兒的衣服,打扮得煥然一新。
我氣喘籲籲地衝進約定好的咖啡廳,一個西裝革履、外表臃腫的中年男人向我招了招手。
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這位叫做阿丁的編輯給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這裏的東西貴得慘絕人寰,所以當服務員走過來問我想要喝點兒什麼的時候,我很機智地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繼續跟阿丁寒暄。
阿丁真的很胖,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一動一動的,我竟看得有些出神。
對比了一下阿丁編輯的壯碩的體型,再想想自己這張因上頓不接下頓而餓得青黃交接的臉,我腦袋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同樣都是搞文學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阿丁心不在焉地攪拌著他麵前那杯焦黃色的卡布奇諾,粗暴地用勺子地把卡布奇諾上方漂亮的白色心形奶泡攪得稀巴爛。
“點杯喝的吧。”阿丁看了我一眼。
我見躲不過去,隻好硬著頭皮又放了一次血,花了三十八塊錢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拿鐵。
當服務員把那一小杯熱氣騰騰的液體端上來的時候,那一霎間我幾乎產生一種錯覺,總以為這三十八塊錢一小杯的液體不是咖啡,而是我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