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微妙(1 / 2)

顧影發現自己和喬哲之間的關係有一點很微弱的變化。

比如他會和自己親近一些,在顧影從最後一排自己的座位走向前門時,喬哲會突然伸手攔住她,遞給她一些小零食。顧影雖不明白怎麼回事,但心裏還是很樂意接受的。她有些期待的想,自己那一天“你不記得我了嗎”的詢問使喬哲想起了童年的事情。她跟想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她的內心裏還是很害怕自己的希望又一次落空。於是每次顧影結接過喬哲遞來的小零嘴時,目光總是複雜而直直的望向喬哲,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喬哲不明所以,感到很奇怪。

顧影還記得,喬哲第一回這樣攔住她時,是在新學校的第三天。顧影特意起的很早,終於沒有再一次遲到。也終於不用再罰站,坐到了自己的座位,成為了宋璟的同桌,和他一起共同獨霸最後一排。

那天的她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股子失落感,弄得她整個人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焉焉的像是沒骨頭一樣。宋璟取笑她說像是一個凍軟了的蘿卜,觸到顧影充滿冷刀子的目光,他立馬很識相地閉了嘴,不再言語。

那天顧影正好生理痛,下課不得不要去上廁所,路過喬哲的座位時,突然從半道裏伸出來一隻手。顧影本來就沒有使太大的力氣走路,這樣子一攔,顧影忍不住一個趔趄,差點絆倒。好在有人及時的抓住了自己,才使自己沒有和大地擁吻。

顧影抬起頭看了眼拉住自己的人,是陳白露。

"謝謝啦。"顧影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禮貌道謝。

陳白露沒有說話,也沒有對顧影的道謝表什麼態,隻是手越過喬哲的桌子,從桌子上拿了東西,就理也不理顧影徑直走了。顧影有些微的尷尬,站在那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給你。"喬哲遞來一袋子的零食,大多都是糖果。

顧影愣了幾秒,沒有接過來,隻是不明所以的盯著喬哲看。又看看他手中的零食袋,腦子不可控製的想,喬哲的手怎麼能這麼漂亮呢,骨節分明,白皙的不成樣子,五指細細長長的,比女生漂亮了不知多少倍……顧影的思緒越飄越遠,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可自拔。

"喂,"喬哲叫了她一聲,沒反應。

頓了頓,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反應。

喬哲不吭聲了,任由顧影神遊。

顧影正發著呆,突然感到有人從後麵推了自己一下,條件反射的抖了抖,思緒瞬間回籠。

"擋路了哎。"宋璟從後麵又打了顧影的頭一下顯然剛才那一推是他幹的好事。顧影斜著眼瞪著他,宋璟嘻嘻笑著,從她麵前繞道過去,還對她俏皮的笑笑,一副在顧影看來欠揍的樣子。

"接著吧。"喬哲適時的出聲,不容拒絕的把零食袋塞到顧影手裏。顧影不得不順帶接過,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起自己還等著上廁所,就匆匆的說了聲“謝謝”跑出了教室。

現在顧影又一次被他攔住,那種目光中的情感太過複雜和熱烈。喬哲幾不可聞的皺皺眉,聲音清淡而禮貌的出聲問道:"你在看什麼?"顧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猶猶豫豫的開口道:"我在想,你……為什麼要給我東西吃呢?"她其實想開口問喬哲是否想起了什麼,但是她不敢。即使他給她的是她最愛吃的糖果,還是不敢。

對,顧影最愛的零食就是糖果,甜甜的味道。

"沒什麼。不是我給的。"喬哲淺淺笑著。

顧影愣了一下,問道:"那是誰給我的?"

"陳白露。她感到抱歉搶了你的座位,所以就這樣,但是她拉不下麵子就托我給你。"說完笑了一下,笑容有些不一樣。

顧影突然不可抑製的想起這一個月的種種細節,她猛地發現,不隻是她和喬哲的關係有微妙的變化,連同著喬哲和陳白露似乎越來越默契,越來越親密。

"還有事嗎?"喬哲開口問道,嘴角的弧度很完美。

顧影楊起嘴角僵硬的搖搖頭,就走開了。

陳白露送給自己的糖果,卻不當麵給自己,也是因為那一種驕傲嗎?嗬,竟然沒有發現,原來喬哲和陳白露這麼相像,都一樣的驕傲,一樣的不屑一顧,一樣的對不熟悉的人冷淡而冷漠,一樣的不好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還有一樣的默契,像是上輩子就約定好了的,隻不過拖到了這輩子來實現。

顧影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胳臂見,悶悶的想。

原來他還是沒有記起自己,還是把她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來對待。

原來她這麼在意喬哲,是因為童年第一個闖入她生命的人是他嗎?

原來他和她之間竟隔了這麼大的溝壑的,大到他們站在一起也沒有可以自然而然聊起的話題。

原來他和她之間已經陌生到這種地步,再平常不過的交流充滿了客套和禮貌,聽來那麼的刺耳和諷刺。

原來幾年的時間可以改變這麼多,多到她不忍直視,不敢承認。

原來“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否則他是不會把她忘得那麼徹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