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重新看了眼電話。
他本以為點開的是“歌曲電台”就是那種軟件中根據歌曲分類、然後一曲接著一曲的播放,再看才發現,原來是最原始的收音機,現在叫做電台。
但他並沒有給關掉,而是盯著電話屏幕,耳中用心聆聽電話裏傳來的女人聲音。
他不否認,在這個時間點有女人介入是個很不合時宜的事情,但他隻是聽了聽,就已經沒辦法離開,以前他總認為這些都是司機的節目,與自己毫無關係,現在隻是聽了幾句話,腦中不禁發出疑問,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有磁性的聲音?
不是女人的發嗲、不是青春少女的活力、更不是女強人般的霸道。
準確的,她的聲音已經把女性所有美麗展現的淋漓盡致,很知性、知性中帶著誘惑、誘惑中帶著性感、性感中摻雜嫵媚、嫵媚中張弛有度、張弛之餘更帶著理性、理性過後又拒人遠之。
如果僅僅憑著聲音,對這個人物進行畫像,應該是。
一位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女子,長發披肩,梳著直發,上身穿著緊身的醬色衣服,身材應該不止凹凸有致,堪稱豐滿的火辣,下身配上一條牛仔褲,能把曲線徹底勾勒出來的牛仔褲,她應該喜歡沉思,一手托著香腮的安靜沉思,至於長相,用明星類比的話,應該屬於憂鬱版的嘉欣…
尚揚從未因為一個女人的聲音,對一個女人產生空想般的猜測。
“我失敗了,我的服裝店破產了,怎麼辦,我好絕望…”
電話裏突然傳來的女性嚎啕大哭聲音,與剛才讓人隻想沉浸在溫柔鄉裏的聲音差地別,也讓隱隱有些陶醉的尚揚突然緩過神,甚至於嚇了一跳,這聲音哪有女性的柔美?哭泣的勁頭在黑夜裏格外恐怖。
“人生呢,往往就是這樣,總喜歡在最平靜安逸的時候給予突然一擊,聽你的聲音年紀應該不大,我倒認為在年輕的時候經曆一些打擊是好事,就像樸樹唱的: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也走過人山人海…”
叫悠悠的電台主持,無論是話的語氣、語速、語調,都在極力彰顯上為什麼要創造女性,她有毒,隻要聽到,就會讓人上癮…
安慰大約五分鍾“最後用《孟子》中的一句安慰你: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希望我的開導對你有所幫助…”
“謝謝…”
兩人把電話掛斷,尚揚還沉寂其中,除了這個女人的魅惑聲音,更有剛才所講的心靈雞湯內容,他不否認這碗雞湯喝的很舒服,是從這個女人嘴裏喂出來的,格外舒服。
緊接著接通下一位。
電話裏傳來一個粗狂的男性聲音“你是悠悠麼,是悠悠麼?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啊,每晚十一點鍾,我都會準時聽你的廣播,我隻想你好美、聲音好好聽,我喜歡你,我愛你…”
狂熱、很狂熱。
讓尚揚不禁想起電視上報道的癡漢,覺得很不爽。
緊接著,那人話的尺度越來越大,已經毫不掩飾的表達欲望,伴隨著某些聲音的頻率越來越急。
對麵男人還沒等更多,電話就已經被直播間切斷了。
悠悠情緒控製很好,與剛才聲音沒有任何異樣,仍舊是那般能讓人想入非非、產生莫名其妙的欲望。
笑道“這位先生的信號不太好,導播麻煩接入下一個聽眾電…”
“叮鈴鈴”
悠悠的話還沒講完,尚揚的手機上有電話撥進來,他低頭看了眼,見是三年的電話,隨手接起。
“尚揚?”
電話裏傳出的是個陌生聲音,並且沒給尚揚話的機會,在接通的一刻迅速響起,輕浮挑釁又道:“你的兄弟丁胖子在我手中,私人矛盾,可大可,事情怎麼處理,就得看你是什麼態度,我在市裏索菲KV…救不救他你自己決定!”
完,電話又不留縫隙的掛斷。
尚揚聽著電話裏的掛斷聲音,拿下來盯著電話屏幕微微蹙眉,朋友被堵住、兄弟放學路上被仇人圍毆,年少輕狂時的他沒少經曆,往往都是衝冠一怒的拎著鎬把迅猛抵達戰場,隻不過這幾年少的多,對這種事也早已敬而遠之。
如果是別人他會定義為騷擾電話,根本不會關心。
可電話那邊偏偏是三年,心中唯一能稱得上兄弟的人,不可能坐視不理。
他抬起頭,望向還在亮燈的二樓玻璃窗,或許母親今等待自己要談及那個女人的事情?又或許談及那個男人?
他沉默幾秒,隨後快速編輯一條信息發過去:今晚回不去。
隨後站起來,轉身奔主幹道上走去。
也就是在他轉身的一刻,二樓的燈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