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坐在車裏的尚揚點了支煙,火機散發出的橙紅色火光照亮他,早就下定決心的麵龐,吸一口煙,散發出來的亮光,讓他的眼神比這個冬日還寒冷。
打,不怕。
衝,也不怕。
但這裏的地形比較獨特,當初建造這個防空洞的設計師都已經離開人世,設計圖紙更沒幾個人知道,從那的進入賭場來看,下去的路最多能有兩人通行,效率太慢。
所以他也不著急。
一晚上的時間可以完成太多事。
被推上前台的魏平隻是個跳梁醜。
問題根源還在於坐鎮賭場的魏來,倒要看看他是否要出來。
吸一口,吐一口,默默等待。
與此同時。
魏來站在監控室裏,臉色漆黑,雙眼麻木,他經曆過很多大風大浪的中年身影,肩膀上正扛著千鈞重擔,也夾著煙卷,一口一口的吸著,監控視頻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代表了尚揚的決心。
從那在賭場開始。
他就知道尚五爺的這個私生子,是個狠辣到骨子裏的角色,用兩萬塊錢,贏兩個億不收手,叫貪,但要用十五個億博一百個億,這可不是上頭,而是冷靜到令人發指。
他在省會蟄伏這麼多年。
見過曾經耀眼巨星隕落。
見過草根抓住機會快速崛起。
更有尚五爺這樣中道崩猝的豪傑。
悲歡離合,起起落落見過很多,但現在,突然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打?”
“不打?”
“找王熙雨?”
“把一切問題出來?”
無數個念頭在他心裏湧現,究竟該怎麼做?
尚揚最後吸了一口煙,放下車窗把煙頭扔到窗外,也就在煙頭落地的這一刻。
第一排的十幾名漢子快速上前。
“吼”
猛虎咆哮,更加不安。
“哢”
黑熊拍籠,驚動地。
這十幾人沒有管兩邊的猛獸,徑直邁步走進樓裏,遇到東西就砸,鎬把掄的飛起。
“哢嚓”
“嘩啦啦”
電視、鏡子、魚缸。
凡是能砸碎的東西眨眼之間就會變成廢品,他們像是白蟻,以追快速度在啃咬著這棟建築物,時期在最短時間內變成殘垣斷壁,一家三口不在,樓裏空空如也,衝進臥室裏,木製櫃門沒幾下被拆下來,裏麵的東西全被拿出,不一會兒時間整個木櫃都被拆卸,隱藏在後麵、通往地下賭場的門,也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中。
一陣陣涼氣翻滾。
一道道熱浪湧現。
向下看,沒看到任何人,可越是這樣,越顯得裏麵神秘。
他們沒有下去,而是等著尚揚的進一步指示。
尚揚在車裏看著手表,默默的計算著時間。
魏來站在監控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精心經營多年的門簾被砸的麵目全非,嘴角狠狠抽出兩下,這裏不僅僅是自己的生意,更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驕傲,怎麼能隨便被人踐踏?
嘴唇顫動,終於出兩個字:“集合!”
“嘩啦啦”
他一聲令下,就看當初修建時設計,能同時容納萬人度過半個月,把一座山都挖空一半的防空洞,開始劇烈顫抖。
如果有透視眼。
能看見整個防空洞裏。
從最頂層,到最下方的浴池全都走出人,
餐廳在出人。
儲藏室在出人。
二樓的單間棋/牌屋在出人。
休息大廳也在出人。
他們麵色嚴肅,全都穿著大富豪製服,從床下、從菜板下、從菜窖裏,從賭桌下麵抽出武器,快速向入口走,短短五分鍾,密密麻麻,如螞蟻一般彙聚在入口處,他們從入口向上看,冷眼相待。
尚揚的人從上向下看,怒目圓睜。
有彎路,看不見。
但都能看見彼此的表情,聽到對方的心跳。
時間好似靜止,每一秒都攝人心魄。
“噠”
尚揚終於抬手推開車窗,一腳踩在土地上,從車上走下,完全站穩身體,看著樓上探出來,亮著紅光的攝像頭,不屑的笑了笑,從人群中穿過,邁步向前。
“嘩啦啦”
他一動,後方的八十幾名壯漢登時跟在身後。
魏來看著畫麵中尚揚清晰的笑容,牙齒咬出響聲,又望著他走進門,直奔臥室門口走來。
“呼…”
常出一口氣,嘴裏念道出兩個字:“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