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陡然陷入寂靜之中,靜的可怕、靜的嚇人。
吳蘭的全身力氣霎時間被抽空,身體向後一栽,癱軟到沙發上,女人之所以是女人,是因為即使鐵石心腸過後,心底裏還有一絲柔軟,這麼多年來,周騰雲對她置若罔聞、沒有給她愛、沒有給她家,最起碼做到逆來順受,從不還口。
可今,居然口口聲聲要殺了她!
吳蘭眼中補上一層濃霧,低著頭,呆呆的笑著,像是個瘋女人:“好啊…好啊,這麼多年你終於把心裏話出來,為了那個女人要殺了我,是不是等我死後,讓她成為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周騰雲全身顫抖,已經沒有足夠思考能力。
他懶得搭理吳蘭。
低頭重新看向屏幕有。
畫麵再次跳轉。
變成唐建一行人衝進來,手持攝像機、強光手電,還打算讓尚揚分手,讓唐建搶他的女朋友,卻沒想到被尚揚捷足先登,把自己的女人給搶了,可笑自己、可惡至極!
可他還有點不甘心。
這一切都是假的,假象。
但畫麵已經變成,唐建坐在沙發上,尚揚身著簡單從裏麵走出來,最後出現的人是唐悠悠,她進入房間時所穿的衣物不見了、那身憂鬱消失了,裸露著兩條纖長美腿,穿著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衣物,她好像很痛苦,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卻還一步步向沙發走去。
“她被那些人給傷到了!”
周騰雲腦中冒出這個想法,隨後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大家都是成年人,發生什麼心知肚明,唐悠悠的身體狀況,也是他一直守候的美好!
身體顫抖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任誰也想象不到,這市裏,還有敢動他周騰雲的人,馮玄音牛麼?哪怕以手段殘忍著稱,也不敢對他有半點過分傷害,李振乾牛麼?那個老頭也不可能來找他麻煩,可就是尚揚,一個惠東市內,不大的市井人物,居然敢碰自己的女人!
他傷心欲絕的喃喃道:“唐悠悠,你為什麼辜負我?”
“難道你沒有辜負我,周騰雲?”
單人沙發上的吳蘭扭頭質問,眼淚已經變成兩串,不斷向下流,她就知道,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咬牙道:“當初我是黃花大閨女,嫁給你毫無怨言,可你倒好,坐穩了位置一腳把我父親踢開,並且為了這個女人,完全忘記了你還有結發夫妻,你還有人性?你他媽還算是個人?”
“嘭…”
周騰雲終於放下手機,向後一靠,雙臂攤開,胸前起伏,望著上方的水晶吊燈。
“嗬嗬嗬嗬…”
笑著,傻了一般,笑聲很大,在別墅內久久回蕩。
“你不要跟我裝瘋賣傻,你要殺了我,好,來,來吧…但我告訴你,你做過的所有事,都會遭報應!”
吳蘭瘋狂的咒罵道:“你是怎麼坐穩的公司?是怎麼把我父親當槍使?又是怎麼讓公司那些元老都解甲歸田,就剩下幾個不大不的螞蚱!當初拆遷的命案、競標時怎麼威脅對方的兒女?旅遊景區建設怎麼在夜裏刨別人家祖墳?周騰雲,我最後提醒你一句,你會遭報應的!”
聲若悶雷,字字回音。
“嗬嗬嗬嗬…”
周騰雲笑著笑著,陡然收住笑聲,坐直身體,抬手把眼鏡摘下來,長時間戴眼鏡而變形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與平日裏所有人認知的周總判若兩人,臉上也看不出憤怒,而是還未完全消散的笑容。
笑的令人通體冰冷、笑的令人不寒而栗。
很陰翳、很冷漠。
盯著吳蘭,冷淡道:“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快忘記,我曾經也是個惡人!你以為,要不是那個死老頭子手裏的股份,當初會娶你?”
事情人人都知道,可一旦出來,會變得很傷人。
與他生活這麼多年的吳蘭,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眼裏閃過一絲驚恐、一絲畏懼,被這雙眼神看的,仿若置身在九幽地獄,令她想逃、逃走,身體都下意識的向沙發裏退了退。
周騰雲緩緩站起來,甚至很有閑情雅致的整理下自己的衣服,目視前方,一往無前道:“人們都知道我周騰雲儒雅、斯文,可我更知道他們是撿好聽的,背地裏都笑我懦弱、無能,殊不知,我隻是想換一種方法而已,想看老實人發火?恭喜他們,成功了…”
話音落下,空氣都跟著瑟瑟發抖。
他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厲色。
確實,周騰雲的很多事跡都在流傳。
比如唐建的胳膊被打斷,他卻沒有言語,反倒是把尚揚收入身邊。
在董事會上,公司的張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發飆,讓他毫無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