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函和林青並肩走在梧桐路上。這條梧桐區的街心小公園與梧桐居民區之間的路寬大筆直,旁邊種的是高大的梧桐樹,綠綠地立了兩排,是城市中難得的風景。而更難得的是經過的車輛較少,遠離工業區,空氣中都有一種寧靜安閑的味道。人們很喜歡在這裏散步。
林青停在路上,彎下腰仔細地看著。
地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易函好奇地回過頭去,在林青旁邊也彎下腰來看。可是除了這平整的地磚她什麼也沒有看到,連隻搬家的螞蟻也沒有。
“你在看什麼?”易函歪著頭看著這個好友。林青總是做些莫明的讓人奇怪的事。
“沒什麼啊。”林青笑笑說。
“沒什麼!沒什麼你幹嘛停下來盯地板啊?!”易函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唉,我隻是走得累了,休息一下下嘛。”林青弱弱地開口,有點小委屈。
“難道你不能說一聲再停嗎?而且這樣蹲著好難看啊。”受不了地伸手一拉,林青被她扯得隻能站起來了。
“喂,這種動作不適合淑女做啦!”林青深知易函的個性,她非得向淑女看齊不可,至於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呢,隻要她林青說這樣不是淑女的行為,她就會乖乖地。
易函笑眯眯地看了林青一眼,沒有反駁。
兩人再次並肩,夕陽中的林蔭道上鋪上了拉長了兩個倩影。嬉笑嬌叱的聲音像在幕布上跳舞的五線譜。
她們並排躺在湖邊的綠草地上,身邊是晚霞映照下變成金色的柳條。
“小函,你一個人住,真的可以嗎?”林青的聲音響起來,帶著一點擔憂。
“我一個人住很好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沒有人管。”易函淡淡地說著。
“好什麼嘛,回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林青很不讚同,“你爸媽怎麼能這樣!”
“是我自己不願意。”易函小小聲地說。雖然是事實,但她也很黯然。
她怎麼會不想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生活?前世的她到離世都沒有得知自己的父母是誰。而現在的記憶中,他們一家三口這些年來對自已的前身很是寵愛,擁有最溫馨最甜蜜的生活。可從兩個月前,她帶著前世的記憶從這個女孩的身體裏,在醫院醒來後就沒有了母親的消息,而父親在一個星期以前再婚了。和新婚妻子甜甜蜜蜜。但她卻覺得刺眼,隻能盡可能地在外麵呆久一點,或者在房間裏不出來。
父親的新家在這個城市北麵一個很精致的高級小區,裏麵的房子都是獨門獨戶。兩層半的別墅房三個人住還是很寬敞的,可隻要父親在家,他都和他的新婚妻子在一起,隻有吃飯時能見到。如果易爸爸不在家,她在自己房間以外的地方不到一分鍾,就會見到那個父親讓她叫阿姨的女人出現在她周圍,那女人的眼神再不像在父親麵前那樣柔媚多情,而是冷靜又無波動地盯著她。不管她走到哪裏,如影隨形。
想到這裏,易函不由歎一口氣。
如果她還是那個十歲的小女孩,一定會不安,會害怕。可她不是。
兩個月前這具身體摔了一跤,腦震蕩昏迷了三天。醒來後的三四天,她都用來整理記憶。她一開始對父親表現得陌生,醫生判斷為失憶。
醒來就沒有再見過母親,父親也沒有與她提,每次隻要涉及到母親的話題都被帶開。
在醫院住又住了四天,才回了家。可父親隻把她接回去,路上買了些吃的。然後每天早出晚歸,早上她起來,父親已經出門;晚上她睡了,他才回。她知道他在避她,也就沒主動跳出來,畢竟她自己也要適應這個新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