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有時候真的比想象中要來的快。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一直來都鮮活亂跳,唧唧喳喳的孩子,居然就在這頃刻之間,香消玉殞。
莫若緊緊地抱著小三,欲哭無淚了。
“是不是朝廷派你來的?”他抬起猩紅的眼,目光悲憤而痛不可抑,啞聲向來襲者問。
鸚哥看了軒轅無稽一眼,是譴責和不解的,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回答莫若。
藥兒微微顰起眉來,因為現在,她開始看到了鸚哥的目光流轉。
“是不是朝廷派你來的?”莫若在咆哮,他已經有些崩潰,不是因為小三是為了他而死,而僅僅是因為,小三死了。
是的,這個一直纏著他,鬧著他,整日都會像條小尾巴一樣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三,居然就這樣死去了,他簡直難以置信。可是他分明感覺到了懷中人的了無生氣,分明已經摸不到她的脈搏,分明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這樣恐慌,仿佛某種早已經融合在他生命裏的東西,又要被生生地抽離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那樣縱容著她的淘氣和頑皮了,他總是以為自己隻是把她當做孩子,所以忍讓著她,寵溺著她,可是這分明不該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縱容,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
隻是,他一直都誤會了自己。
是習慣嗎?還是一種脾性上的相容相合?他迷戀著藥兒,卻並不知道該如何與之相處,而與小三在一起,他總是會在她一次次的惡作劇、一聲聲得意而頑劣的笑中,感受到一種窩心的快樂。
也許她並不是他夢中的那一個少女,但她卻用執著,將自己一點一點,融進了他的血液和靈魂。這已經是一種共存的關係,卻不是相依的。
藥兒決定成親,雖然叫他心亂如麻,借酒消愁,但卻沒有此時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有時候,人非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某樣東西,對自己來說,是多麼重要。
有時候失去,還是可以挽回,而死亡,卻會將這一丁點的可能,都毀滅了。
為什麼不能給他一次醒悟的機會?不能給他一次反悔的可能?而就這一次,就將他打入了地獄。
他顫抖著,慘白著,痛的喘不過氣來。
其實不用得到回答,他是知道答案的。除了朝廷,除了那群一直都想置他於死地的鬼魅,還會有誰?他原以為可以用忍讓獲得安寧,可是顯然他大錯特錯了。
一種隱隱的仇恨,一種被激發的複仇的心情,此時,牢牢地纏繞著他,叫他瘋狂。
他輕輕地對軒轅無稽說:“殺了她。”
軒轅無稽慢慢地轉身,看著他,沒有動作。
莫若此時看不見,他眼中的遲疑與困惑,因為他自己已經瘋了,他的眼,隻鎖在了鸚哥的身上。
“殺了她!”他喃喃地,又重複了一次。
鸚哥慢慢走到了軒轅的身後,拿眼,冷冷地回看著莫若。
莫若這才呆滯地將目光移到了軒轅的臉上,茫然看了一會,卻忽然笑了起來,漸漸笑出聲來,越笑越瘋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雲來客棧……”他喃喃地,“原來你也是一個殺手。”
軒轅的目光,此時已經凝結在了藥兒的臉上,可是為什麼,在她的臉上,他看不到什麼情緒?
“快動手吧,既然已經叫這些人都知道了,那隻能將他們都殺了滅口了,”鸚哥淡淡地說。
軒轅注意到了藥兒唇邊一個一掠而過的笑意,他怔忡著。
“無稽?”鸚哥等不到他的回應,很是奇怪地看了看他。
遊戲就要這樣被迫提前結束了嗎?軒轅無稽目不轉睛地看著藥兒。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一陣陣的失落。為什麼?他不是已經得到她了麼?那麼這個遊戲,結束與不結束,又有什麼大的關係呢?還是他隻是氣鸚哥的私自行動?可是鸚哥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他也從來沒有覺得不妥,為什麼這一次,他會覺得不能接受,甚至攔下了她?
難道,真的是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而自己所找到的那個理由,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隻覺得煩亂,心中難理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