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是許多年來,中原地第一場暴風雪。
那時許多人正在高高興興地賞花飲酒,暴風雪忽然就掉落下來,絲毫沒有預兆。行像整個城池靜了一靜,那麼一瞬間,也不懂是哪個人第一個叫了出來:“下暴風雪啦!”於是嘩啦啦連成一片,許多人交耳相告:“瞧,下暴風雪啦!”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就是隨丫鬟這一聲走出來地,而事情實上,她是個對暴風雪挺熟悉地人。
貼身丫鬟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怕她著冷,趕快地找出來一件雪貂兜帽披肩來給她穿上,她這才感受到冷,但是還用水去接那掉落地雪花,瞧它們一簇一簇化在手心頭,還有一種心情舒暢。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壓過她地手,捧在手心頭,緩緩地吹暖氣:“姑娘,你呆啦,這暴風雪多麼冷,凍傷了你,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又要挨棍子了!”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便把手搶到胸前,哼了哼:“你不是一直會苦中尋樂麼,我記得你那次挨了棍子還講,為姑娘,全部都甘心情願,哪怕是死了呢,不講幾下棍子,吃飯似地!”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那蒼白地臉蛋紅了紅,舉手要發誓賭咒自個兒對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地效忠,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一瞧這個就煩了,一甩手說道:“行啦,我回房就是了,你去幫我點上暖手爐來,讓我暖暖吧。”
結果暖手爐沒點了來,完了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居然是拎著個晤子進來塞進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胸前。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皺了眉要罵人,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連忙解釋:“姑娘,你不懂,我剛過去取暖手爐地,那些東西不俱都鎖南邊房子裏麵了麼,哪知說道去地路上就碰見了老爺,他盤問我慌忙幹什麼去,我就老實講了,結果老爺講‘我們家姑娘沒這樣柔弱地,隻是下個暴風雪,點什麼暖手爐,再說這才剛剛到九月中旬呢,練功習武地人,就應該多多地磨練磨練’我實在沒什麼話回,也就隻好退了回來,就這晤子,我或是在半路上跟劉媽搶地呢!”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聽一句,罵一聲,總共罵了幾十下,罵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真是個呆子,無藥可救,不懂躲人,哪怕不會躲人,也知說道編個謊地,到最後罵得口幹舌燥了,叫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給她倒了茶去。她總共喝了五杯水,水牛似地,最終把怨氣緩了緩,慢慢揚起一邊地俏眉,把手指對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勾了勾,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就鬼靈地把耳朵靠過去,聽她講:“你去把這個晤子給小少爺送去,偷偷地,不給人知說道!”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為難地摩拳擦掌地:“這,這怕是不怎麼行吧,那次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就是因為為這個,才被挨地棍子……”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臉蛋立刻沉了下來,黑眼珠兒裏行像藏著刀子,尖尖地,張開了尖刀似地刃,輕而又輕地撩了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一眼:“自然,我也不可能欺壓你,我如何能欺壓你呢,我小時候是發過誓言……”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什麼地方容她再講下去,抖著手搶過那晤子說道:“姑娘你別講了,丫鬟這便給小少爺送了去,小少爺也怪可悲地,沒個人疼——我這就去,我這就去了!”結果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房門,心頭畢竟是盼著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叫她回去,然則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是狠了心腸,居然是瞧也不瞧她一眼,自顧自端了杯子,拿了杯蓋撥撥香葉,悠哉地嚐了一口,陶醉似地狠狠歎了語氣。
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阿玲已走得很遠了。
事情實上在這接近一個月地時間來,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俱都在為一件情況煩著心——究竟是為什麼這個夢還不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醒!
她自九歲起便開始做了這個奇怪地夢,在夢裏,她是出生在中原尼古拉氏·韓克拉瑪家地大小姐,而她地爸爸尼古拉氏·韓克拉瑪淩天以前是個江湖俠客,到了而立出頭,他厭倦了人世間凶險,疲倦了江湖仇殺,於是生了退隱江湖地想法,帶著自個兒地妻妾們,在皇城腳下買了一間宅院,開了房立了戶,當起了普通人家。
但是這個怪夢也並沒有到此為止,反而接著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一天一天地慢慢成長了起來,她在現實地生活裏過一天,睡夢裏便過一天,她現實裏麵過一年時間,夢裏也就過分了一年,一天天接著一年年下來,她也就習慣了。不過夢醒了她或是或是現實裏地尼古拉氏·韓克拉瑪青雲,二十世紀裏地平常孩子,行行上學,畢了業找著了工作,順便找著了對象。生活順順利利地,順利得太很平常,太很平靜,使她常常帶了怨恨。
小地時候她還經常思考著,她地這一生本應該是不平靜地,哪怕沒有起起伏伏,也該出人投地。然則事情實處處跟抱負衝突,畢竟她隻是個默默無聞小人物兒,循規蹈矩地過著自個兒地生活,就連對象,也是長了一張路人地平常臉蛋,所以她特別地恨。
於是在夢裏麵,她變得無惡不作,更是惡生惡氣,這個也算是找著了一種發泄恨地途徑,對跟現實生活進行報複。在她瞧來,反正夢裏地一切俱都是假地,也是人們所說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這裏就是她地天下,她就是這裏地上帝,自然她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地,一月前她進了夢裏之後,便再也回不去了,不懂什麼地方出了什麼差錯,她居然被困在了這個不覺其妙地世界裏麵了。
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到最後,她甚至於連自殺也都用過分了,隻是她撞破了額頭,疼也隻是她自個兒,她趴在床上疼了五天,也最終老老實實了,再也不作他想了,打算老老實實地安份守己地在這個噩夢裏生活下去。
她現今也還感受到這裏僅僅是她地一場噩夢。
這孤獨地日子,她最怕是自個兒獨自呆著,每每一個人,她就會不住地回憶現實世界裏地一切,一切方便地東西,電視,飲水機,軟床,筆記本……還有她那個路人臉地對象。她忽然感受到了他地可愛,他至少跟這個世界地男人不一樣,他不會把女子當不當人瞧,就當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