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張定邊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又是黃昭接了上來:啟奏萬歲,張太尉之言深為有理,黃昭完全同意張太尉的意見,我軍此番出兵,宜緊緊抓住這一機遇,直搗應天,而不應該先去打龍興。萬歲和諸位大人或許還會想到我軍上次在應天城下的龍灣所遭遇的重大挫折,但彼一時,此一時也。臣以為,此次我軍攻打應天與上次我軍攻打應天有著三大不同:其一,彼時朱元璋在,此時朱元璋不在;其二,彼時朱軍主力及徐達、常遇春等主要將領在,此時朱軍主力及徐達、常遇春等主要將領不在;其三,彼時我軍對應天的情況、地形不熟,此時,我軍對應天的情況、地形較熟,有此三者,何愁我軍不勝?何愁應天不破?
友諒聽了定邊和黃昭之言也甚感有理,剛要表態,隻見張必先出班奏道:啟奏萬歲,張太尉和黃參政之言貌似有理,其實還是尚欠考慮。想那朱元璋為人精細嚴謹,自己率軍北上,對都城應天豈有不加防備之理?也許正和上次龍灣一樣,早已布下了口袋陣等著我們去鑽呢,我軍豈能上二次當、吃二次虧!果真如此,豈不讓天下英雄恥笑?此其一也;其二,我軍丟下龍興不攻,反而去攻應天,豈不是舍近而求遠?萬一龍興敵軍回過頭去和應天之敵兩下夾攻,豈不是再次陷我軍為被動?依微臣之見,此番出兵,我軍仍應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先取黃州、江州,再攻龍興。奪回龍興之後,如有可能再向應天發兵不遲!
一方是太尉兼樞密院知院和蓮台省平章政事、一方是蓮台省丞相,兩方意見正好相左,倒使得友諒舉棋不定。友諒心中清楚,無論是定邊、黃昭還是必先,他們不管持何種意見,無疑都是在為大漢著想,並無其它雜念。猶豫半晌之後,友諒抬起朝著自己的兩個弟弟看了一眼,隨即言道:兩位禦弟,爾等是何種意見,還不奏來朕聽?友諒知道,此時再問其他人,一般都是不太好說的了,隻得問起了友仁和友貴。
友仁和友貴弟兄倆對視了一下,友仁這才吞吞吐吐地言道:究竟應當先攻何處,臣弟一時也吃不準,因此不敢妄言。臣弟隻是覺得,攻打應天如果不出意外、能夠一下子奪取應天當然最好,但是風險係數較大;而奪取龍興雖然戰果不如奪取應天,但是比較穩妥。反正有一點,咱們絕不能再出現像上次龍灣一樣的結局了!
友仁的這番話,正好說出了友諒的心聲,特別是友仁的最後一句話,也正是友諒所擔心的。友諒心中暗想,定邊雖然智勇雙全、黃昭雖然多謀善斷,但畢竟必先要老成一點,親弟弟要現實一點。想到這裏,友諒不再猶豫,當即傳旨:
以陳普文為前部先鋒,趙杠棒、羅大為副先鋒,率軍十萬,一路攻打黃州、江州,而後直搗龍興。
友諒本人攜太子陳理隨後出發,張必先、黃昭、解開、尹傅箕隨駕同行。以張定邊為中軍主帥,陳友仁為副帥,率陳友貴、趙琮、辜文才、陸異人、陸三娃諸將,統軍五十萬一同出發。
另著熊天瑞自嶽州、鄧克明自巢湖迅速向龍興一帶靠攏,約定半月之後,在龍興城下會齊,一同攻打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