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涼風襲來,夕陽西下,餘暉照耀著,滿地被披上了殘紅之色。
殘紅血色,那一幕屢屢湧上心頭,甚至在無數個夢裏,他還能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氣息。
現在他走了,隻剩下矮矮墳墓,孤獨而立。他的一生,受盡苦難,機關算盡,終入塵土。唯一值得欣慰的,或許就是他得到了人世間的至親至情,還活著這麼多愛他的人,親人、朋友以及愛人。
微風吹動著他的衣衫,歐洛辰站在墓碑前,望著韓旭的遺像,嘴角微微一揚:“好兄弟,我來看你了。”
從開始到最後,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真正仇視過對方,亦沒有真正交鋒過,他們也不忍心傷害對方。
歐洛辰捧著一大束花,對著韓旭說道:“今天除了帶花來,我還帶了幾瓶酒。旭,我們好久沒有一醉方休,今天可說好了,不醉不歸哦。”
把花兒放在墓碑前,歐洛辰笑了:“耗子,這可是我第一次送你花兒,給點麵子就笑一個吧。對了,我還得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要當父親了,跟你一樣。”
今後琳達一個人帶孩子,一定很艱難吧。歐洛辰對韓旭說道:“上次我去見過你剛出生的兒子,長得很可愛,我會代你照顧他們兩母子,讓你的兒子當我的幹兒子,你說好不好?”
可惜那個孩子一出生便沒有了父親,韓旭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他還有個兒子活在人世。
“嘿,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哦!”歐洛辰走進墓碑,伸出的手在微微顫抖,撫上石碑,“還有,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必須答應我,別先急著轉世投胎,等等我啊。”
歐洛辰眸子一沉,嘴裏擠出幾個字:“下輩子,我們還得做朋友!”
望了望藍色的天空,西邊被染成了殘紅,歐洛辰又笑了:“下輩子你可別當女人,我不想失去你和羽軒任何一個人!”
一個人喃喃不停地說話,真是無趣,歐洛辰廢話了半天,對方一點反應沒有,歐洛辰的心越來越痛,他再也不會和自己說話了。
“不理我是吧,算了,我們喝酒,喝醉了也許就能聽見你跟我說說話。”歐洛辰拿起一罐子啤酒,在韓旭麵前搖了搖晃。
歐洛辰後來才明白,那天韓旭說那樣的話,就是不想讓歐洛辰在他離開後有太大的愧疚自責之意。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自己。
一口氣喝光了這罐酒,歐洛辰又開了一罐,給韓旭倒了就,喃喃自語:“你這個傻瓜,你我我們兄弟十二年的感情是輕易能遺忘的麼?你又不是神算子,還以為事事都能算得那麼準?嗬,你心裏那點小心思,我怎麼可能想不到……”
假如沒有二十年前那個意外,歐洛辰相信,韓旭一定是個生活中充滿陽光的男子,絕對不會活在陰暗之下,他的笑臉永遠能讓人感受到幸福和光明。
他活在麵具之下,以雙重人格身份活了二十年,已經太累了,歐洛辰的笑容繼續蔓延:“慶祝你,已經重生。”
……
歐洛辰剛回到了家,躺在沙發上,今天江羽軒提前打來電話說和朋友在外麵玩玩,讓他回家自己弄點吃的填飽肚子。
經過一間客房的時候,怎麼感覺這個屋子裏有動靜,奇怪,羽軒不在,家裏應該隻有他一個人才對啊。為什麼會有響動,是賊?
當歐洛辰絲毫沒做任何心理準備闖進臥室的時候,卻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住了——
隻見一個女人正躺在偌大的充滿曖昧氣息的床榻上,如瀑的黑發映襯著她霧蒙蒙的水眸,讓她在美豔中帶了股靈氣。而這個女人竟然是莫紫琪!
她是什麼來的,一年沒見過她了,這個人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自己家的客房裏?
“歐洛辰,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啊,嚇得人家好緊張啊。”莫紫琪輕輕喃叫著歐洛辰的名字,一雙好看的娥眉楚楚動人地輕蹙著。莫紫琪的輕喃聲陡然將歐洛辰恍惚的思緒給拉扯了回來,他連忙大步上前,臉上既是震驚又是憤然!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歐洛辰指著莫紫琪,手指顫抖著問。
“怎麼,我就不能來你家,想見江羽軒了嘛,自然就來了唄。”莫紫琪臉上閃爍著笑容,“喂,你是不是看人人家長得太漂亮,說話都結巴了。”
“你想太多了……”歐洛辰隻是驚愕而已,怎麼回事啊!
“羽軒有事兒在外麵,我在這個房間裏休息,沒想到你就闖入了哦。”她揚起高傲的小臉。
眼前的這張臉清秀柔美,輕輕蹙起的黛眉也是那麼好看,無辜單純的表情就像春日枝頭的梨花,潔白無瑕,歐洛辰雖然有片刻迷失,卻沒由來的心頭一陣怒火。
“我對你沒有興趣。”歐洛辰轉過身,走出房間,卻撞上了慌慌忙忙在門邊偷聽了對話想要開溜的江羽軒!
歐洛辰一手抓住江羽軒的手腕,看了看她,又望了眼莫紫琪,一臉迷惑,“這,這是怎麼回事?”
江羽軒傻傻的笑了,也不曉得說什麼:“啊?我……”
莫紫琪弄好衣服走了下來,狠狠拍了一下歐洛辰的手,讓他放開江羽軒:“得了,不就是我特意來看看羽軒,順便合謀一起整整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