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儒生之氣(2 / 2)

李易對他先前縱橫馳騁的行為頗為不滿,此人又極為倨傲,便冷哼一聲,大袖揮卷,不卑不亢:“易為舉人,乃天子門生,可見官不拜。”接著字字珠璣,反詰道:“你堂堂一侯爺,於集市策馬狂奔,視百姓安危於不顧,天子腳下,神威浩蕩,不知大人視國法何在?”

“嗬嗬!”逍遙侯冷笑一聲,打量了對麵穿著破爛的書生,右手勒了下韁繩,安撫躁動不安的坐騎,嘴角扯出一絲嘲弄:“一介儒生竟與我理論國法,本尊在西疆戰場廝殺的時候,你們在什麼地方,不過是躲在溫床下念著之乎者也罷了。本尊在煉獄深淵斬妖除魔的時候,你們又在什麼地方?躲在別人羽翼之下苟延殘喘,也敢與我暢談國法?螻蟻一般的東西,本尊今天就讓明白什麼是法!”

“給我跪下!”

聲音如晴天霹靂,轟然炸響,霎時間一股威嚴的煞氣滾滾鋪卷。

逍遙候的身軀宛如一尊晴天巨擘,氣息浩蕩無邊,又如來自深淵的修羅殺神,藐視眾生,連地麵上的碎石都微微顫動。周圍的百姓難以承受,紛紛跪倒在地。

而直麵威壓的李易,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身體頓如篩笠,劇烈的顫抖起來。書生傲骨可頂天,跪天跪君跪父母,絕不可輕易折膝!

逍遙候冷笑一聲,氣息更加冷厲,整個西市都籠罩在他的氣場之下,地麵的細小碎石簌簌抖動,緩緩飄起。李易身軀如背泰山,腦袋昏沉欲墜,如灌鉛石,卻仍然不肯屈膝,咬牙挺立,傲骨錚錚天地可鑒。

蒼天可死,脊梁不斷!

哢嚓,李易的兩條腿骨竟被生生折斷,露出森然可怖的白骨,轟然一聲被強製跪倒在地,塵土飛揚,周圍百姓麵露不忍,卻絲毫不敢逾越。李易麵如死灰,蒼白如紙,竟然跪下了,當著眾多長安百姓的麵,跪在這一方偏隅集市中。

今天輪番打擊,將他的儒生意氣撕得粉碎。

空有才氣,連個普通百姓都無法保護周全,妖怪不會與你坐下理論。空有傲骨,在真正的力量下,算的了什麼,強者不會和你爭辯。沒有力量拿著條文論規則,不過就是跳梁小醜而已。唯有一身絕世本領,才能與妖怪坐論,才能與強者爭辯。李易曾經不屑練武,認為舞刀弄棒那是莽夫行為,有辱儒家聖典,而道家之術更被他認為方外邪術,魍魎詭技。他忽然明白當今陛下為何引道教入宮,封方仙道為護國神教,不是他沉迷道家仙術,而是天朝的需要,他還明白了此次會試題目的含義。原來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李易身體轟然倒地,如一具死屍。

逍遙候當是他低頭認錯,嘴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在其身後的一眾世家子,也對著地上如死屍般的儒生,指指點點議論嘲笑。

逍遙候扯了下韁繩,劍齒虎厲吼一聲,眾人緩緩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