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遇(2 / 2)

雖然不敢阻攔齊嫿,四位宮女卻抬出了昭陽宮總管洪公公,這位公公曆經三朝風雨,當得起宮中第一老人之稱,然從不自恃資曆及榮寵,為人嚴謹,處事細致,齊嫿對他十分尊敬。

洪公公得知此事後並未有阻止長公主的舉動。得了他的首肯,宮女們皆放下心來,畢竟此時不比宮外,縱使公主獨自一人也不會遇見什麼危險。

太液池位處皇宮中央,是引地下活水人工鑿成的,自開國始,已經曆經數代君王,修繕次數已經無法明確,其巧奪天工更是超出常人想象。池旁風景開闊,未有什麼喧賓奪主的奇觀,使得水中還沒完全綻放的各色蓮花十分清麗亮眼。

太液池是齊嫿宮中最愛之地,百看不厭。望著池中碧綠搖曳,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俯身輕嗅,也伸出手來打算去采隻蓮蓬來。

驀然發現右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個長身玉立的藍影,齊嫿的動作不由停下,抬眸望去。

太液池美則美矣,卻因處於前朝與後宮之間而很少有人停留。這人出現在太液池著實令她驚訝。

齊嫿正欲離開,耳畔卻傳來一陣笛音,入耳清幽,氣韻悠長,別有意境,更是隱隱同眼前這一片碧綠相合。

她忍不住悄悄走近,打定主意將這一曲完完整整地聽完再離去。

並不知是什麼曲子,起承轉合都完美無瑕,銜接的恰到好處,更是給人以寧和靜謐之感。

一曲終了,那人放下橫在唇邊的笛子,意猶未盡地邁著步子向前踱去。眼見就要被腳邊的石子絆倒落入水中,齊嫿急忙驚呼,同時快速向前一步扶住他。

“小心!”

“在下方才一時入迷差點跌倒,多謝姑娘相助。”那人站穩之後,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拱手一禮對齊嫿道謝,隻是麵上的紅暈顯示出他的窘迫。

齊嫿微微一笑,一邊聽著對方解釋緣由,另一邊不著痕跡打量著麵前的少年。

看起來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雙明目亮而有神,一身藍綢儒衫,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齊嫿從衣著言談中推斷出他並不是宮中最常見的禁軍內侍。可能出入禁宮又不識自己身份,不知是什麼人?

齊嫿心中有幾分好奇。她今日雖按品級裝扮,出行前身上卻被洪公公披上了一件鬥篷,那人一時憑穿著認不出身份倒也情有可原。

相較兩位皇妹,她雖然深居簡出,但親王貴族世家子弟之中誰不識長公主,宮中眾人更不必說。兩人已經打過照麵,齊嫿觀其神色,心中確信他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那就必是自己出宮遊曆期間得了誰的青眼奉召入宮的人才了。齊嫿心思一轉,對少年言道:

“不過舉手之勞,公子如此多禮倒是讓我惶恐了”,她輕輕帶過話題,話鋒一轉道:“太液池人跡稀少,不知公子來此處所為何事,可便相告?”

齊嫿這話問得魯莽,但對麵的人卻未曾遲疑,脫口而出的回答直接坦白:“在下林轍遠,因覺宮中太液池之景幽靜脫俗,故時常來此看看風景,倒不是有什麼要事,附庸風雅罷了。”

“太液景色確實別有妙處。此處占地不大,遙望近觀卻覺碧葉綠水與天相接,實在靈絕。林公子知其妙處,當得起風雅二字。”

“姑娘所言甚是,太液的確是鍾靈琉秀的寶地。”林轍遠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頗有感觸,“此情此景,可以入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