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冬末的天氣,趴在碳爐旁的狗蜷縮著身體,腹部“嗚嗚”作響。
它把腦袋埋在兩隻前腿中,露出一對亮油油的大眼,睜望著過往人。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安然打起了噸,爐光閃耀著他黝黑的側臉和綿薄的上衣,火光之下拉出跳動的長影。這對於玄關的擺設來說顯得異常惹眼。
黃褐色門簾被翻開,驚醒了青年和狗。木屋琪走出來,蹲在一旁用手掌按了按狗的腦袋,青年起身給爐內加了碳,隨著一幾道青煙冒出,炭爐內劈劈啪啪閃出火花。
“今年的碳可沒有往年的好啊。”青年抱怨著拍掉手上的炭灰。
“你說話越來越像老頭子了。”木屋琪站起來。
“那位是阿琪的姐姐吧。”
“對。”
“好像被人盯上了,成哥的人。”
“嗯。”
她知道江赫成不是省油的燈,要去鎮西的家夥居然來了鎮東,看來還是被這隻老狼盯上了。擔心的事似乎要發生了,她清楚明白……但是對她虎視眈眈的人何止這一個。
現在這個時候姐姐的出現著實打亂了節奏,已經拜托上官莫幫忙照顧,鎮上那些家夥一定又會惹出事端,木屋琪眼睛直盯著炭爐裏的紅光,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出麵,那麼事情就簡單很多,大不了……
門簾內傳來急促的踏步聲,拿了青年的鴨舌帽戴上,隻穿一件背心的木屋琪才推開門,
“嘶——”
立馬被一股冷風吹刮得打了退堂鼓,抱著手臂在原地打轉轉。
出到玄關的木屋月看到妹妹哆嗦的模樣,忍不住擺出長姐的姿態,將外套披上妹妹的肩膀,嘴裏念叨著,
“看吧!冷了吧!還逞強,快點把外套穿上。”
“我自己穿啦!”拍開姐姐的手,意氣地轉身跨出門。
“你走慢一點,”木屋月不顧其他,踉踉蹌蹌小跑追上去,解開的圍巾給妹妹圍上,“穿這兩件衣服那裏夠暖和,感冒了怎麼辦。”
“你以為是你啊,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一天到晚病怏怏的,看了都煩!”仗著身高腿長的妹妹跨著大步伐,穿梭過昏暗小巷。
一步抵她兩步的人追起來實在吃力,木屋月喘著氣,扭到腳踝的疼痛也拋到腦後。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姐,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長姐姿態裏的寬容似乎不起作用。
“姐?”木屋琪停下腳步轉過身,將圍巾取下扔到地上,“姐姐不是一直都在城裏念書生活,你爸媽眼裏了隻有你,我哪裏還是這個家的人。”
“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撿起地上的圍巾,拍掉灰塵,知道妹妹不是說出尖酸而脆弱話語的人,也沒有太在意。
“這麼說,你也認為這是事實嗎?你這是什麼表情?現在該難過的人不是我嗎?”
不依不饒的刻薄,木屋琪背著光,她第一次對姐姐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言語,臉上頓時如火燒一般。
“屋琪,你別這樣……”
“那我能怎樣!姐姐希望我能怎樣!”
“……”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昂首望著妹妹們的眼睛,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裏旋轉,強忍著不讓它掉出來。
背過身避開姐姐的眼神,木屋琪壓低帽簷,沉著的語氣,“不要總是一副讓人可憐的樣子,隻會成為別人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