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看一眼,正要行禮,就見軒轅逸一抬手:“朕就是忙累了出來轉轉,不必多禮了。”

他慢慢走到三人站的桌子前麵,一眼就看到攤開在桌上的魚歌子真跡——以及,謝淵瀾剛剛問世的大作。

將那紙翻來覆去看了數回,軒轅逸皺了皺眉:“朕就長這個樣子?”

水明遠心中微微一凜:“皇上——”

雲崢心中也是一驚,仔細看那畫,撇開體型不計,眉眼間倒真有幾分皇上的影子。

於是,新科狀元與吏部的二把手,便相對無言了。

小謝大人,你這畫技能否再好好練練啊。除了略略神似,那分明就是個猴子!

軒轅逸看著那畫,忍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謝,馮雪卿說的沒錯,你確實……”

“怎樣?”謝淵瀾冷冷挑眉。

“沒怎樣。”軒轅逸眼見情勢不對,立刻斂去了笑容,隻是笑意卻溢滿了眼眶,“這畫送給朕好麼?”

皇上,你打算以後都拿這個畫來逗樂麼?

阿淼,你想太多了,真的,朕絕對不會拿來逗樂的,最多就拿出來解解悶。

謝淵瀾垂下眼睛,避開他的視線:“皇上喜歡的話,盡管拿去就是。”

“很好。”軒轅逸大笑轉身,“回禦書房!”

等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水明遠一臉不怕死地湊上去:“小謝大人,給在下也畫一幅吧。也讓在下的陋室生生輝。”

謝淵瀾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吐出幾個字:“五百兩。”

“小謝大人,你這是搶!”水明遠誇張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的欲哭無淚狀,“畫聖的畫都沒有要這麼高的價。”

“殷惜真不願畫的時候,你就算給他五萬兩黃金都沒門。”謝淵瀾冷冷回擊,“在下才收五百兩,便宜許多了。”

“算了,在下還是胡亂寫幾個字,掛在廳中好了。”水明遠端著自己的茶杯,飄回座位,埋頭做起事來。

猴子——軒轅逸——猴子……

謝淵瀾歎了口氣,軒轅逸哪裏像猴子了,分明比猴子還要讓人頭痛。

那幅畫,他不會真的裱起來掛在禦書房吧?真是太丟人了。

禦書房中,殷惜真一臉笑意的打量著軒轅逸剛拿回的畫:“皇上,在下以為你對小謝的畫十分滿意,那麼傳喚在下又是為何?”

軒轅逸笑眯眯看著那神似自己的猴子,擺了擺手道:“朕召你來,是想要你給小謝畫一幅畫。”

“給小謝畫?”殷惜真微微皺起眉頭,“皇上,雖然在下的美人冊以天下美人為主,但是小謝,在下已經很多年不曾畫過了。”

“嗯?”軒轅逸挑眉,“這是為何?”

“在下少年學畫,多年來也算是技藝精湛。每年小謝生日,在下都會為他作畫,可是最近幾年,在下發現,每一年所作,都有細微的差別。”

殷惜真淡淡笑著,隱隱有些哀傷:“像皇上這樣的人,應該是不信命的吧?”

“是,朕不信。”

“在下也不信。”殷惜真淡淡道,“但是身為畫者,有著常人所不及的觀察力,甚至是預知力。”

軒轅逸心中一突,臉上已有些不悅:“你想說什麼?”

“從五年前開始,小謝的畫像,便開始呈現衰敗之狀。”殷惜真撇過頭,冷淡道,“對在下來說,給他作畫,無疑是早一步知道結果。”

“所以,在下並不願意。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總之,在下再不會為他作畫。”

軒轅逸垂下眼簾,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殷惜真,你想多了。阿淼她,有朕這樣的師兄,怎可能不長命百歲呢?”

“什麼?”殷惜真微微一震,抬眼看向他,“皇上便是狂儒前輩的另一個弟子麼?”

“自然是朕。”

略作沉思,殷惜真輕輕抬起眼睛:“好。在下就信皇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