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等軒轅錚答話,縱身而起,轉瞬就不見了。

軒轅錚微微抬眼,輕輕歎了口氣。

於此同時,軒轅逸與謝淵瀾也收到了同樣的喜帖。

那時候謝淵瀾正在禦書房中,跟軒轅逸商量上菱城之事。隻是,她顯然並沒有料到,軒轅逸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兩人說了不到三句,就商議不下去。

而這個時候,內侍們早就躲去了門外,還一並將來求見的大人們一一擋駕。

自那日一吻之後,兩人獨處之時,軒轅逸那種無事走神的毛病就格外嚴重,任憑謝淵瀾如何提醒都不管用。說他是完全失了警惕吧,也並不全然,至少麵對攻擊,他的反應還是十分神速。

隻是,謝淵瀾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臉——在下以軒轅逸祖宗八輩的名義起誓,出門的時候,絕對有將臉擦幹淨!

那喜帖就是在軒轅逸第二十八次走神的時候送進來的。謝冕大概也是聽到說謝淵瀾在禦書房中,竟然將喜帖直接交給了內侍。

因此,拿著大紅的喜帖,謝淵瀾難免有些惆悵了。

軒轅逸湊在她身邊,看她臉上似乎有些喜悅,又似乎十分惆悵的表情,一時忍不住笑了。

“阿淼,你臉上那是什麼表情啊?謝冕成親,你也該高興才是吧。”

“話是這樣說,”謝淵瀾捏著喜帖,微微垂下了眼睛,“可是,總覺得很擔心啊。”

軒轅逸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頭:“嘖,外界的人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你很聰明的?”他輕聲歎道,“就年歲來說,也是謝冕較為年長吧,哪有做妹妹的替兄長操心的?”

“再說了,那個崔婉,脾性固然是火爆了些,但仔細想來,也未必不能歸為豪爽。”軒轅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謝冕那個人,朕也是知道的,但凡想做的事,從來神魔難擋。”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擔心……”謝淵瀾小心地收了喜帖,慢慢笑了笑,“冕哥這樣的性格自然沒有什麼不好,可是婉姑娘的脾性也差不多是如此。兩個人一起過日子,總要有人先行謙讓,才能過得下去啊。”

軒轅逸愣了愣,隨即笑了:“阿淼,朕從不知道,你竟然也會杞人憂天?還是說,為了一個人思慮太過,便是如此?”

他淡淡看著她:“你隻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娘親。這些事,本就與你無關的。不要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謝淵瀾眨了眨眼睛,澀澀地笑了。

她從來不是笨蛋,這些道理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可是軒轅逸他到底是不懂的,他不知道,謝冕曾經被逼到了怎樣的地步,才會選擇脫離謝家。

以後年年歲歲,就算有家也不能回去。有親人,也無法親近。

這世上,孤家寡人自然寂寞,可是有家有親人的孤家寡人又何嚐不寂寞。

謝淵瀾沉默半晌,才輕輕抬起頭,看著軒轅逸,無比艱難地叫了一聲:“師兄。”

那一聲,很淺很淡,似乎還帶著無限的羞澀。軒轅逸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阿淼,你——”僅僅是平淡的兩個字,可是,軒轅逸的內心卻仿佛起了極大的波瀾,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你可以跟我說說冕哥在軍中的那些事麼?”

隻是這樣麼?軒轅逸有點鬱卒,不過他很快就想開了——沒有關係,阿淼,隻要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給你。

以這樣的性子,聰明慧絕,斷然不會要一些虛妄的東西。

那麼,既然這是你想要維係的親情,朕可以幫你。

隻要,你可以快樂。